孫必振和劉易斯對視一眼,無需多言,二人都猜到程立身所畫的小人正是鎏金司。
就在二人相顧無言時,召潮司哼了一聲,滿臉醋意地走到劉易斯身前,看著孫必振的雙眼,抱胸說道:
“好了,在皰疹平原時,我沒來得及講故事,現在我來把這個故事補上。”
“好啊!好!講故事!”瘋醫程立身坐在了地上,拍起手來,活像一個頑童。
雖然覺得現在不是講故事的時候,孫必振還是點了點頭,劉易斯猜到召潮司要講的故事絕對藏有玄機,識相地騰出了位置,召潮司盤腿坐到了孫必振身旁。
召潮司清了清嗓子,朝孫必振露出溫順的目光,模仿程立身的聲音講述道:
“雖然二百年裡我都在海水裡虛度光陰,但二百年前,我在鹹水洋時就聽過老鮫人講述黃金平原的故事。
很久很久以前,地獄中央有一片金黃色的原野,上麵長著金黃色的草和金黃色的樹,草是地獄的汗毛,樹是地獄的毛孔,這片平原就是地獄的貓皮,地獄的原住民稱其為‘黃金平原’。
當時,黃金平原是繼驟雨平原後地獄內的第二大平原,農神的信徒在那裡播種,收獲頗豐,許多逃難者定居在平原上。”
說到這裡,召潮司突然改換神色,眼神犀利地繼續講道:
“直到那一天的到來。
那一天,一顆彩色彗星落在了平原中央,燒穿了平原的皮層,直至燒毀了整片平原,鮫人們管這件事叫‘大彗星’,但密教信徒們對此卻有另一個稱呼……”
說到這裡,召潮司和瘋醫程立身異口同聲地說出了同一句話:
“黃金平原傾糖事件。”
一臉懵逼的孫必振看看劉易斯,看看召潮司,又看看程立身,撓了撓頭,他雖然脫離了危險,但炁脈沒有接通,還處在半弱智的狀態。
“傾糖事件?”劉易斯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她記得清清楚楚,馬衛家也說過同樣的話。
召潮司對此沒有回應,繼續講述道:
“即使是最長壽的鮫人也不知道那顆彗星的來曆,他們隻知道,彗星落入黃金平原後,彩色的、如同岩漿一般滾燙的糖液流淌在平原上,所過之地大火終日不熄,不但慘絕人寰,而且焦香撲鼻。
但密教信徒們知道,那不是普通的糖液,而是一名大祭司的殘骸。
那是煮的大祭司,軟糖司,的殘骸。
雖然大家不知道軟糖司為何會淪落到這種地步,但事實就是如此:軟糖司融化的軀體摧毀了黃金平原,無數人失去家園,地獄內第二大平原自此改了名姓,變作了皰疹平原。”
“是的!是的!!”程立身興奮地站了起來,手舞足蹈地叫喚道:“鮫人也說得對!果真如此!果真如此!”
召潮司沒有理會程立身,繼續講:
“軟糖司的殘骸冷卻後,隻留下了一地瘡痍。
地獄乃是一個活物,黃金平原是它的皮層,如今卻被軟糖司的殘軀燒毀,生發疾病,起了皰疹,故此得名‘皰疹平原’。
我的故事講完了,瘋醫,你有什麼話要說嗎?”
召潮司站了起來,冷峻的目光看向了手舞足蹈的程立身。
程立身當即站直了身子,弱弱地說:“我一個瘋子,有什麼要說的?”
他突然話鋒一轉,大叫道:
“他媽的當然有啊!!”
程立身拾起舊報紙,指著報紙上鎏金司的簡筆畫,大聲說道:“他不讓我治!我偏要治!我們程家世世代代行醫!”
說到這裡,他突然又露出了沮喪的表情,丟下報紙,雙眼無神地說:“可是……我的柳葉刀被他奪去了,沒了刀,我可怎麼治病?”
話雖如此,程立身突然又精神了,雙眼通紅、亢奮地說道:“但是!我早就有主意了!我有一些好朋友,它們也想治病,它們幫我!它們幫我!!”
一驚一乍的程立身又跳起舞來,劉易斯和孫必振麵麵相覷,召潮司卻不慣著他,衝上去一巴掌呼在了程立身腦門上。
這一記大比鬥扇出問題了:召潮司扇程立身時,手腕部位的鱗片碰到了程立身的皮膚,程立身的記憶見縫插針,鑽進了召潮司的腦海。
召潮司先是呆立了半秒,隨即和程立身一起舞蹈起來,二人唱起了瘋瘋癲癲的歌謠:
“我沒添加香精!我也沒添加防腐劑!我就是我,不一樣的水果!aforappebforbanana,啦啦啦……”
召潮司一輩子沒學過英文,此刻卻無師自通,足見她讀心能力的強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