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農甲看著昏迷的孫必振,臉上沒有絲毫的同情,他是個狠人,但也是個真誠的狠人,說一不二,既然神農甲說不怪自己,那他真就是這麼想的,並非自欺欺人。
“你殺了我爸!!”孫露紅最先反應過來,尖叫著朝神農甲撲去,但她在神農甲麵前太過弱小,神農甲隻是輕輕彈指,就把孫露紅彈飛到了李世界懷裡。
孫露紅的尖叫把豆苗城裡的閒人都吸引了過來,眾人小聲議論,對神農甲指指點點;孫露紅的那句“你殺了我爸”,圍觀群眾們聽得清清楚楚,從他們的角度來看,這件事是神農甲辦的過分了。
麵對眾人審視的眼光,神農甲尷尬地笑了笑,手裡捧著顫巍巍的腦花,腦花裡摻雜著彩色鮫淚,原來,神農甲感知到的炁正是這些鮫淚散發出的。
鮫淚乃是純淨的炁,某種程度上也算鮫人的血肉,因此神農甲並不是在撒謊:他確實以為孫必振的魔術口袋裡還藏著肉食。
圍觀的人越聚越多,為了挽回麵子,神農甲看著昏死過去的孫必振,做出了回應:
“好吧,我們就算扯平了,這就算是我對你私藏肉食的懲罰。種瓜,種豆,我們走。”
說罷,神農甲將腦花丟在了地上,轉身就走,隻留下李世界等人站在原地。
孫必振的腦子碎成了渣,鮫淚散落一地,
看到這一幕,召潮司沒有尖叫,反倒非常平靜:當人遇到這種事情的時候,往往是叫不出來的。
三秒後,召潮司跪倒在地,狼狽地爬向孫必振破碎的腦仁。
她並不是失去了理智,隻是腿軟地站不住了,她用手去拚湊碎掉的腦子,然後像捧著沙子一樣把碎片捧起來,腦漿從她的指縫中流出,隻剩下彩色的鮫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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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多的鮫淚叮叮當當地落在地上,孫露紅也跪在地上,爬到了召潮司身旁,攬住了她的腰,但孫露紅不會哭,她隻能像開了震動模式的手機一樣,抽噎起來。
召潮司顫抖著,回頭看著倒在地上、被開顱的孫必振,她的眼睛頓時紅了,殺心起來了,她慢慢站起身,黑炁縈繞在麵部,剛要發作,卻被李世界攔住了。
“不要慌!區區這種程度,小傷而已,道爺我能治!”
“你能治?”召潮司的殺意頓時消散,一臉茫然地看向李世界。
李世界沉穩地點點頭,將公平之矛收進懷裡,解釋道:“彆的傷我倒是有點發愁,但是治腦子,我們科教是天下第一!要是凡人的腦子,我還未必治得好,但密教信徒,我一治一個準!你放心,包在我身上!要是治不好,你再去殺那個司農也不遲嘛!”
此話在理,召潮司強行振作起來,抱起昏迷的孫必振,滿懷希望地看向李世界。
“大聖,您說,需要怎麼治?”
“這個倒也不難,我們趕快尋一處僻靜地方,省得人多眼雜,你看,有好事的人圍上來了。唉,被神農甲這麼一鬨,估計整個豆苗城沒人敢收咱們了,現在要找個安靜地方給小孫療傷,恐怕隻有……隻有那地方了。”
“無論是什麼地方,您帶我們去就行!”
“是啊!帶我們去!”孫露紅附和道。
李世界露出苦笑,“那好,我帶你們去,等到了那兒,你們可不許說三道四!”
“絕對不會!但是,這些腦漿……”召潮司惋惜地看著地上的粉紅色漿糊。
李世界大手一揮:“隨它去吧!既然碎成這樣了,那就用不到了!事不宜遲,我們趕緊走!”
召潮司點點頭,跟在李世界身後走向豆苗城西側。
孫露紅回頭看了看落在地上的鮫淚,她有心提醒召潮司,但轉念一想,還是孫必振的性命重要,鮫淚雖然寶貴,卻是身外之物,於是她緊隨在召潮司身後,沒有提鮫淚的事情。
李世界四人離開後,幾名圍觀的密教信徒撲了上來,開始哄搶散落在地上的鮫淚。
原本這些人隻是看個熱鬨,卻沒想到,神農甲和李世界兩波人都走了,鮫淚落在地上沒人管了,這不是暴殄天物嗎?
大家都是密教信徒,寶貝晾在大街上,哪有不去撿的道理?
於是,為了爭奪寶物,一幫密教信徒彼此叫罵起來。
“喂!彆碰我的鮫淚!”
“啥子就你的鮫淚了?那是我的!”
“都他媽撒開!爺爺我是農神門下種豆人十世孫!”
“去你媽的!爺爺我是種豆人祖宗!”
“艸!你敢罵我祖宗!死!!”
“爺不但敢罵你,爺還敢殺你!”說著,此人率先抽出了一把儀式匕首。
“來!來殺!誰怕誰!”又有一人掏出了兵刃。
就這樣,近十名不同密教的得炁者開始廝殺,孫必振的腦漿子被踩得稀爛,形成了一片絢爛的地毯,利欲熏心的人們踩在這地毯上舞蹈起來,很快就有人喪命。
在無光地獄之內,如此精彩的表演,有時會吸引來神隻觀摩……
在眾人廝殺之時,孫必振的腦漿從粉色變成了紅色,形狀也發生了微妙變化,如果從上空看去,紅色腦漿似乎在地麵上繪製出一幅裂口小醜的圖案。
可惜,打得火熱的密教信徒們隻顧著爭搶鮫淚,對腳下的變化渾然未覺。
最終,這場鬨劇引來了神農甲,爭搶鮫淚的人群一哄而散,鬨劇以五名來自不同密教的信徒的死亡告終。
神農甲抑鬱了:今天到底是怎麼了?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不得消停,讓人頭疼!
看著倒在血泊之中的幾人,神農甲果敢地發號施令道:
“種豆,得豆,把地上剩下的鮫淚收拾起來,統統充公!種瓜,你們四個,去把死掉的人都拖到城中大樹下,找個通風的地方晾著!有人領就領走,三日沒人領,找棵樹埋到樹底下,在樹乾上做好記號,彆搞得最後找不到了!”
說罷,神農甲低下頭,打量起地上的紅色血漿,他摩挲著下巴上的胡茬子,呢喃道:“奇了怪了,不過是打群架而已,死了五個人?這幫家夥在豆苗城待了挺久了,都是老油條,怎麼會突然為了一些鮫淚豁出性命?這裡麵肯定有鬼……”
在神農甲自言自語時,神農得瓜突然喊道:“城主!樹後麵還有一個傷員,眼看著就要不行了!”
“真是不讓人省心,我來了!”
神農甲離開案發現場,走到神農種瓜所在的大樹後,果然,地上倒著一個抽搐不止的密教商販,此人臉上戴著活麵具,足見他是琥珀教的信徒。
琥珀教信徒用右手捂著喉嚨,血從他的手指縫中溢出,他說不出話來,卻用另一隻手指著神農種瓜。
“我知道你痛,我幫你看看。”神農種瓜俯下身,掰開了琥珀教信徒的右手,隻聽得“滋啦”一聲,血濺三尺,琥珀教信徒當時就死了。
血濺了神農種瓜一身,但他臉上沒有絲毫情緒,隻是默默地擦了擦臉上的血,轉過身朝神農甲報告道:“城主,此人是被兄弟會的流血咒割喉了,方才跑掉的人當中可能有兄弟會成員。”
神農甲俯下身,將右手食指搭在了死者喉頭,果然,從殘留的邪炁來看,確實是流血咒。
流血割喉咒,簡稱流血咒,是兄弟會的惡咒之一,使用此咒,割開的創口將無法愈合,並且流血不止;門徒以上的人使用流血咒,可以在頃刻間讓傷者流血而死,前提是傷口必須位於喉頭。
神農甲站起身,看著死不瞑目的琥珀教信徒,緩緩搖了搖頭。
“就為了一些鮫淚,死了六個人?這讓我怎麼向公眾解釋?六個人都貪財到了不要命的地步嗎?說出去誰信呐!”
這時,神農甲似乎意識到了什麼,他神情微妙地看向遠方,眉眼間滿是疑慮,嘴唇微動,吐出一個意味深長的數字。
“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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