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界沒有回應:他在水裡,眾所周知,人在水裡是說不了話的。
大河獸已經被阿魯巴群圍在了中央,雖然多數阿魯巴朝著水下的李世界遊去,但剩下的阿魯巴至少有百餘隻,形成的包圍圈沒有缺口,大河獸戰栗著發出悲鳴,估計它也覺得自己難逃一死了。
沒有李世界指揮,孫露紅和召潮司也不會坐以待斃,二人迅速行動起來。
“一十七銘記兮琥珀主,三頭六臂兮賜我骨。”
雖然失去了記憶,但孫露紅繼承了蓼葒司本命的潤;蓼葒司的本命受潤名為“甘露”,孫露紅念的是琥珀教的龍骨咒,這咒語她原本已經忘記了,在豆苗城玩耍的時候,李世界重新教會了她,因此孫露紅才能釋放本命的潤。
隨著炁不斷流動,孫露紅的手背和手肘處冒出了尖利的骨刺,她身形靈活地在船板上翻滾跳躍,用骨刺充當武器,將靠近大河獸的阿魯巴一一斬斷。
被切開的阿魯巴發出“囔囔”的冒泡聲,黏液四濺,孫露紅招招致命,但阿魯巴數目眾多,繼續朝大河獸撲來。要是大河獸遭受攻擊,受驚潛入水中,那就糟糕了!
召潮司站在船板右側,用汲水咒攻擊阿魯巴群;汲水咒乃是鹽神的邪咒,如果有靈藥加持,可以硬生生將活物體內的水分榨取出來,是極其惡毒的咒術。
可惜,沒有靈藥輔佐的汲水咒效力甚微,對阿魯巴造成的傷害有限,但至少能減緩它們的行動,為孫露紅爭取時間。
孫必振站在船尾,從魔術口袋裡抽出公平之矛,戳刺靠近的阿魯巴,但公平之矛是個有脾氣的主兒,阿魯巴肮臟至極,它不想臟了矛尖,因此孫必振的每一次戳擊都落了空。
眼瞅著公平之矛和自己對著乾,孫必振急了:“他媽的!生死攸關的時候,你犯什麼潔癖!?”
聽孫必振這麼說,公平之矛不樂意了,它掙脫孫必振的雙手,漂浮在半空,迅捷地飛到孫必振身後,用矛頭猛戳孫必振的屁股。
“啊啊啊!反了你了!!”
孫必振捂著屁股,逃到船板前側,公平之矛倒也不是真想傷害孫必振,見他躲開,也就自行落在了船板上,發出了“嗆啷啷啷啷”的動靜。
“該死啊,現在隻能用那一招了嗎?”
孫必振能想到的大殺招,正是金剛琢的“為國攬禍”,但“為國攬禍”可不是隨隨便便就能使用的,每一次用都要抽空孫必振的炁,用完就會力竭,乃是壓軸的殺手鐧。
但眼下阿魯巴群來勢洶洶,孫露紅和召潮司力戰不敵,眼看阿魯巴們就要傷到大河獸了,孫必振咬咬牙,朝魔術口袋裡一掏,卻摸到了另一樣東西,當時就有了主意。
“有了!召潮司,露紅,你們撐住!我有辦法對付這堆阿↑魯↓巴~了!”
召潮司和孫露紅無暇回應,孫必振也顧不上解釋了,他從魔術口袋裡掏出了一藍一紅兩支試管。
這兩支試管是剩下的虎痢和大吐根,逃出無期根獄後,召潮司覺得這藥自己拿著沒用,不如讓孫必振拿著,就把剩下的靈藥交給了他。
孫必振迅速揭掉試管的蠟封,不顧阿魯巴的襲擊衝到船舷旁,將兩管靈藥一股腦地倒入了河裡。
孫必振發狠地抖了抖試管,轉念一想,又順手把試管也丟進了河裡,隨即抱著腦袋躲到了船板中央。
“我管這招叫做‘男人做飯’,他媽的阿↑魯↓巴~都給爺死!!!召潮司!孫露紅!抓緊了!!!”
“什麼?你做了什麼?”召潮司忙問,雖然她不知道孫必振乾了什麼,但還是聽從吩咐,收起法術抓緊船舷,另一邊,孫露紅也乖乖照做,緊緊抓住了附近的船板。
解釋已經太遲了,來不及的解釋,就是多餘的解釋。
孫必振的想法是很好的:將大吐根和虎痢都倒進河裡,讓阿↑魯↓巴~們吃掉兩種靈藥,繼而炸死它們。
如果孫必振是主角,這個計劃就該奏效了。
可惜孫必振不是,雖然粉墨登場站在了舞台上,他所扮演的卻不是騎士,而是小醜。
船板上,孫必振三人緊緊抓住船身,卻無事發生。
虎痢靈藥是油性靈藥,密度比較小,如孫必振所願,虎痢藥液浮在了水麵上,被阿↑魯↓巴~們吃了下去。
大吐根靈藥也是油性靈藥,不溶於水,但糟糕的是,大吐根的密度比水大,孫必振把藥液倒進河裡,大吐根直接沉到了河底,一如石沉大海,啥也沒給剩下。
同時,由於孫必振的錯誤指揮,召潮司和孫露紅停止了對阿魯巴群的攻擊,“男人做飯”的靈藥攻擊沒能生效,召潮司和孫露紅的物理攻擊還停了,阿魯巴群得到機會一擁而上,撲到了大河獸身體表麵,開始愜意地吸食大河獸的體液。
“嗚!!!”
可憐的大河獸發出哀鳴,劇烈地掙紮起來,事到如今,它也顧不上船板上的孫必振等人了,趁阿魯巴還沒傷到要害,它一頭紮進了水裡,朝水底下潛,想要在水底的淤泥裡打滾,驅除蟄在身上是阿魯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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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咕嚕嚕嚕嚕……”
孫必振隻來得及說出這兩個字,就掉進了水裡,他最後的話語變作了一連串的氣泡。
小醜,畢竟隻是小醜,孫必振令人發笑的能力是傑出的,但對他自己而言,這一點也不好笑。
為什麼呢?因為孫必振不會遊泳。
作為生活在商京的服務生,孫必振連健身卡都辦不起,更不要提學習遊泳了。
三途川中,旱鴨子孫必振慌亂地舞動手腳,阿魯巴群聚攏上來,想要享用美食,它們的移動速度很慢,奈何孫必振睜不開眼睛,完全無法防備。
好在孫必振不是孤身一人:召潮司是鮫人,落水之後,她立刻朝孫必振遊了過去,用力把孫必振推到了水麵上。
“噗哈!”孫必振喘了口氣,摟住召潮司的脖子,慌亂地問道:“孫露紅呢?露紅呢!?”
孫必振是五好青年,絕不會丟下自己的孩子不管,但召潮司可不是五好青年,比起孫露紅,她還是更在乎孫必振,因此她不顧孫必振的叫嚷,推著他朝阿魯巴群的缺口遊去——方才大河獸遁入水中,掀起的浪潮推開了一部分阿魯巴,原本密不透風的包圍圈因此敞開了一個豁口。
“快去救露紅啊!她渾身都是骨頭,估計浮不起來!”
召潮司沒有理睬,隻是儘力遊向阿魯巴群外圍。
眼看召潮司不聽自己的話,孫必振急了,大叫道:“鬆開我!我要去救女兒!”
“先彆管她了!我們先想辦法活命!”
“不行!”
召潮司也急了,大叫道:“閉嘴!你是我的!不是她的!”
孫必振不說話了,他知道自己無論如何也拗不過召潮司,隻能露出一種唯有男人才會明白的苦笑,眼神憂鬱地看著召潮司。
“抱歉,這次不能讓你任性了。”
“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