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明號”穿過星塵帶時，共生之種第三片淡紫色的葉子突然豎了起來，像根精準的指針。蘇璃盯著星圖，發現葉子指向的星域正慢慢浮現出綠色的輪廓——那是被星霧包裹的星語森林，從宇宙中望去，像一團懸浮的綠雲。
“傳說這裡的古樹能聽懂星塵的語言。”伊洛的觸角輕輕搭在舷窗上，晶體表麵映出森林的虛影，“我族的古籍記載，古樹會把宇宙的記憶刻進年輪裡，連虛空詛咒的起源都能在裡麵找到線索。”它頓了頓，聲音低下去，“但隻有被森林認可的生命，才能聽到古樹的聲音。”
飛船剛進入星霧，周圍就飄來無數發光的種子——它們像蒲公英的絨毛，卻帶著細碎的銀線。種子碰到飛船的防護罩時，突然化作綠色的光紋，在艙壁上組成藤蔓的形狀。蘇璃伸手觸碰光紋，指尖剛碰到，光紋就順著手臂爬上來，在她手腕上繞了一圈，和共生環的銀光交織在一起。
“是森林在‘識彆’我們。”林深看著共鳴繩，繩子上的記憶晶石正在發光，每個晶石的光都順著銀線流進那些種子裡，“記憶錨點成了通行證。”他剛說完，星霧突然散開，一片巨大的森林出現在眼前——樹木的枝乾是半透明的銀色，樹葉是深綠色的，葉脈裡流淌著星光，樹根裸露在星空中，像無數條發光的鎖鏈，連接著周圍的小行星。
他們在一片開滿星塵花的空地上降落。花朵碰到共生之種的花盆時，突然朝著花盆傾斜，像是在行禮。蘇璃蹲下來聞花香，花瓣上的光塵突然飄進她的眼睛，她的視野裡瞬間閃過無數畫麵：古樹發芽時的微光、星塵碰撞的火花、某個文明興衰的軌跡……
“是森林的記憶碎片！”她眨了眨眼，光塵從睫毛上落下，“古樹把記憶藏在花裡了。”林深也試著觸碰一朵花，他看到的卻是法則織梭的金線在宇宙中穿梭，最終和古樹的根須纏繞在一起。“每個人看到的都不一樣，”他若有所思，“森林在給我們看‘和自己相關的記憶’。”
伊洛卻始終站在飛船旁，不敢靠近那些花。它的晶體身體在微微發抖，“我怕看到族人消失的畫麵。”蘇璃走過去，把手腕上的共生環解下來，輕輕套在伊洛的觸角上，“記憶不隻是悲傷的，還有溫暖的部分。”她指著一朵最大的花，“你看，那朵花在等你呢。”
伊洛猶豫著伸出觸角，碰到花瓣的瞬間，並沒有看到災難的畫麵——它看到了小時候和族人在水晶樹上玩耍的場景，看到長老把探索艦的鑰匙交給它時的笑容，看到離開家園時，母親偷偷塞進行囊的星塵標本……這些畫麵像溫暖的水流，慢慢撫平了它晶體上的裂痕。
“那邊有棵特彆大的樹！”蘇璃突然指向森林深處，一棵需要十幾人合抱的古樹矗立在那裡，樹乾上的年輪像漩渦，每個圈裡都嵌著發光的星塵，樹根處有個樹洞，洞口飄著和共生之種同源的綠光。
他們朝著古樹走去時，地麵突然震動起來。無數藤蔓從地下鑽出，像靈活的鞭子朝他們抽來——藤蔓上長著倒刺，刺尖閃著黑色的光，和虛空詛咒的氣息很像。“是被汙染的守護藤！”伊洛認出古籍裡的描述，“森林裡有些藤蔓會吸收宇宙中的負麵能量，變得極具攻擊性。”
林深立刻放出火焰法則，可藤蔓被燒斷後，斷口處又會立刻長出新的枝條。蘇璃想起共振峽穀的星核碎片，她讓共生之種的花盆靠近藤蔓，第三片葉子上的淡紫色光芒落在藤蔓上，黑色的倒刺瞬間褪去了光澤。“星核的力量能淨化汙染！”她驚喜地發現，被光芒照過的藤蔓開始變得溫順，甚至主動讓開了一條路。
走到古樹前，他們才發現樹洞前立著塊石碑，石碑上刻著一行古老的文字——“需以共生之諾為匙”。蘇璃看著共生之種，突然把花盆捧到樹洞前，花盆剛碰到樹洞，共生之種的根須就順著樹洞鑽了進去，與古樹的根須纏繞在一起。
古樹劇烈地搖晃起來，樹葉沙沙作響，像是在低聲吟唱。樹乾上的年輪開始轉動，轉出一幅完整的星圖——星圖上標注著無數光點，有些已經熄滅，有些正在閃爍，其中一個最大的光點旁，寫著“虛空之源”四個字。
“它在告訴我們虛空詛咒的源頭！”伊洛的觸角激動地顫抖，“那個光點在宇宙的邊緣，是所有負麵能量的集合地！”林深盯著星圖，發現從星核苗圃到霧隱島礁，再到共振峽穀和星語森林，這些他們去過的地方被金線連了起來，最終指向那個最大的光點。“原來我們走過的每一步，都在靠近真相。”
古樹的吟唱漸漸變輕，一根最粗壯的樹枝彎了下來，枝頭結出一顆綠色的果實——果實表麵的紋路和共生之種的葉子一模一樣。蘇璃伸手摘下果實，果實剛碰到她的手，就化作一道綠光，融入共生之種的花盆裡。第三片葉子突然長大了一圈，葉脈裡不僅有紫色的星核光，還多了綠色的藤蔓紋路。
“這是古樹的‘共生之力’。”林深看著花盆，“現在種子不僅能預警，還能淨化被汙染的能量了。”伊洛的觸角碰了碰葉子，葉子輕輕蹭了蹭它的觸角，像是在回應。
離開星語森林時，那些發光的種子再次圍了上來，這次它們沒有化作光紋，而是組成一艘綠色的小船，跟在“啟明號”後麵。“是森林的祝福。”蘇璃看著小船，“它們會幫我們抵禦星霧裡的危險。”
共生之種的三片葉子在窗台上輕輕晃動，一片指向過去的共生節點，一片指向未知的星域，第三片則穩穩地指著星圖上“虛空之源”的方向。林深調整好航線，飛船朝著新的目標駛去，星語森林的綠色在身後慢慢縮小，卻有一縷綠光順著根須的連接，永遠留在了共生之種裡。
“下一站，該去尋找能強化共生之力的地方了。”蘇璃把新亮起的星圖光點和晶體連接起來，金線又延長了一段，“伊洛，你說虛空之源會不會有我們沒見過的夥伴？”
伊洛的晶體身體閃了閃，像是在笑：“一定會有，畢竟宇宙裡的羈絆，從來都比危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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