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霧森林的霧氣是活的。它們會順著氣流流動，在林間織成會呼吸的白紗，紗線裡藏著細碎的光——那是植物葉片反射的陽光，被霧氣折射成漫天星點。
“這裡的樹木在釋放能量孢子。”林深的探測儀顯示，空氣中漂浮著大量發光微粒，“和共生信物的頻率完全同步。”他把玉佩舉到眼前，晶石裡的光點突然散開，在霧中畫出清晰的軌跡，“它們在引路。”
腳下的落葉層很厚，踩上去像踩在海綿上。蘇璃發現落葉間藏著奇怪的腳印：三趾的爪印裡嵌著發光的苔蘚，腳印邊緣有細小的齒痕，像是某種小型生物留下的。“這些腳印一直在跟著我們。”她蹲下身，發現最新的腳印裡，苔蘚還在微微發亮。
伊洛突然停住腳步——前方的霧氣裡，有個毛茸茸的影子在晃動。那影子比兔子大些，拖著蓬鬆的尾巴，正用前爪扒拉著棵古樹的樹皮。樹皮被扒開的地方，流出乳白色的樹液，樹液落地時化作發光的藤蔓，藤蔓自動纏成個圓環。
“是‘樹靈鼠’。”蘇璃認出這是阿米爾提過的生物，“它們以樹液為食，會幫樹木清理枯萎的樹皮。”樹靈鼠聽到聲音，突然轉身鑽進霧裡，隻留下那個藤蔓圓環——圓環懸浮在半空，像個會發光的路標。
跟著樹靈鼠留下的圓環往前走，霧氣漸漸變得稀薄。他們發現森林裡的樹木都很特彆：有的樹乾上長著能儲水的氣囊，氣囊破裂時會灑下帶著種子的雨水；有的樹枝會向同伴傾斜，讓陽光能照到低矮的幼苗；最粗的那棵古樹上，寄生著會發光的蘭花，蘭花的根係紮進古樹的樹洞裡，卻在給古樹輸送養分。
“這才是真正的共生。”伊洛摸著古樹的樹皮，樹皮上的紋路突然亮起，和他的玉佩產生共鳴，“它們不是競爭陽光和水分，而是在互相成就。”
突然，前方傳來樹靈鼠的尖叫。他們跑過去，發現一群樹靈鼠被困在張透明的網裡——網是用某種膠質物質織成的，粘住了幾隻試圖掙脫的樹靈鼠。網的邊緣纏著枯萎的藤蔓，藤蔓上沾著和水晶柱裂縫裡一樣的暗綠色碎屑。
“是岩衛的天敵？”林深用探測儀掃描，“這膠質是‘腐藤’的分泌物，會吸收植物的能量。你看周圍的樹木都枯萎了。”他試著用共生葉片觸碰網，葉片剛接觸就被腐蝕出個洞，“普通的溶解液沒用。”
蘇璃注意到網的角落有個缺口，缺口處沾著幾根銀白色的羽毛——是銀翅飛鳥的羽毛。“伊洛，你的共生之樹能和飛鳥溝通嗎？”伊洛立刻閉上眼，掌心的玉佩亮起微光。沒過多久，幾隻銀翅飛鳥從霧中飛來，嘴裡銜著海心泉的水藻。
水藻接觸腐藤網的瞬間，膠質開始融化。樹靈鼠趁機從缺口逃出來，為首的那隻叼著塊發亮的晶石，跑到伊洛麵前放下——晶石裡封存著片嫩葉，和水晶柱裡的葉子是同一種。
“這是‘樹芯晶’。”林深認出這東西，“是起源之樹的幼苗結晶，能淨化腐藤的毒素。”他把樹芯晶放在枯萎的樹木根部，晶石立刻滲出銀色的汁液，枯萎的樹乾上很快冒出了新芽。
樹靈鼠們圍著樹芯晶轉了幾圈，突然集體鑽進古樹的樹洞。再出來時，每隻都叼著顆種子，種子外殼帶著螺旋狀的紋路。它們把種子埋在腐藤生長過的地方，用爪子刨來濕潤的泥土蓋上——是在修複被破壞的共生網。
霧開始散了。遠處的林間露出片金色的光暈，光暈裡隱約能看到樹冠的輪廓，比周圍所有樹木都要高大，像插在森林中央的光柱。
“是起源之樹！”蘇璃指著光暈，樹靈鼠們突然朝著那個方向跑去，跑幾步就回頭看看他們，像在催促。林深的地圖上，代表起源之樹的圖標正在閃爍，和玉佩的光芒完全同步。
離開前，伊洛把樹靈鼠送的樹芯晶嵌進玉佩。晶石和玉佩結合的瞬間，他突然看到段畫麵：樹靈鼠在起源之樹的根部築巢，用樹芯晶儲存能量，在災難來臨時分給需要的生物。
“它們也是共生網的一部分。”他握緊玉佩，跟著樹靈鼠的身影，朝著那片金色光暈走去。霧散後的陽光穿過枝葉，在地上畫出流動的光斑，像無數條引路的光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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