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明號”順著本源之樹的光流前行，越靠近宇宙邊緣，空間的顏色越發暗淡，連星雲的光帶都變得稀薄。艾拉的探測儀發出斷斷續續的提示音：“前方是虛空邊界，這裡的空間結構不穩定，幾乎沒有能量波動——理論上不可能存在生命。”
但悖論種子晶體卻在此時亮起，晶體邊緣的紋路指向虛空深處，那裡有一點微弱的光，像風中殘燭般閃爍。“有共生能量的痕跡，”林深盯著那點光，“很微弱，像是快熄滅的火種。”伊洛調整飛船的能量護盾，將本源之樹的光流集中在舷窗：“進去看看，說不定是被遺忘的共生種子。”
飛船駛入虛空邊界，周圍的星光徹底消失，隻剩下“啟明號”的引擎光芒和那點微光。虛空的引力極不穩定，飛船時而被拉扯，時而被推開，能量護盾的光芒忽明忽暗。蘇璃看著探測儀上的能量讀數：“這裡的共生能量被虛空吞噬了，能留下那點光，已經很不容易。”
靠近後他們才發現，微光來自一顆拳頭大小的種子——它被嵌在一塊黑色的隕石裡，隕石正在被虛空緩慢分解，種子的外殼已經出現裂痕，僅存的能量正從裂痕中滲出。種子表麵的紋路很古老，比七顆行星的共生種子都要原始，卻能看出與本源之樹根係的同源性。
“是宇宙早期的共生種子！”林深讓伊洛穩住飛船，伸出取樣器輕輕包裹住隕石，“它應該是在虛空形成時被卷進來的，獨自抵抗了億萬年。”取樣器將種子帶回飛船，種子接觸到本源之樹的光流，外殼的裂痕不再擴大，甚至開始滲出淡金色的汁液——是瀕死時激活的自救能量。
艾拉將種子放入培育艙，注入星環之心的淨化能量和熔岩共生花的平衡能量。種子在能量中微微顫動，外殼逐漸變得透明，能看到裡麵蜷縮的根須——根須雖然微弱，卻依然保持著向光生長的姿態。“它還活著，”蘇璃鬆了口氣，“但需要更強大的共生能量才能喚醒。”
林深將悖論種子晶體貼近培育艙，七顆行星的光流和本源之樹的光流同時湧入種子。種子突然發出一聲細微的“哢嚓”聲，外殼裂開，根須緩緩伸展，伸展的方向正是虛空深處——那裡似乎有什麼東西在吸引它。
“它在感知同類！”艾拉的探測儀捕捉到更多微弱的信號，“虛空深處還有其他種子，數量至少有幾十顆！”伊洛駕駛飛船順著根須指引的方向深入，越是靠近虛空中心，隕石越多，每顆隕石裡都嵌著一顆古老種子，它們的狀態和第一顆相似，都在瀕死邊緣掙紮。
但虛空中心的引力足以撕碎飛船，能量護盾的光芒已經開始閃爍。林深讓起源之樹的幼苗釋放出所有光流，光流在飛船周圍形成一個巨大的能量球，能量球包裹著飛船和周圍的隕石，將引力隔絕在外。“我們最多能在這裡停留十分鐘，”他看著培育艙裡的種子，“必須儘快收集所有種子。”
伊洛操控機械臂收集隕石，艾拉則持續向種子注入能量。當收集到第三十顆種子時，虛空中心突然湧出黑色的氣流——不是汙染體，而是虛空本身的吞噬力量，氣流接觸到能量球，能量球的光芒瞬間黯淡了三分之一。
“時間不夠了！”伊洛喊道，機械臂還在抓取最後一顆種子。林深看著培育艙裡已經蘇醒的種子，它們的根須正在相互纏繞，形成一張微型光網。他突然有了主意：“讓蘇醒的種子引導光流！”
他將培育艙的能量接口打開，蘇醒的種子根須順著接口鑽出，連接到飛船的能量管道。光網順著管道蔓延到能量球表麵，能量球的光芒瞬間暴漲，黑色氣流接觸到光網，竟被分解成能量，反哺給能量球。“它們能吸收虛空能量！”艾拉驚喜地喊道，“這是早期種子的特殊能力！”
最後一顆種子被帶回飛船時，所有種子的根須已經連成一片，光網覆蓋了整個能量球。它們不再需要飛船提供能量，而是主動吸收虛空氣流轉化為養分，根須伸展的速度越來越快，甚至開始在能量球外形成一張更大的光網——光網接觸到的隕石，裡麵的種子都開始蘇醒，自動加入光網。
當光網覆蓋了方圓百公裡的虛空，所有種子同時綻放光芒，光芒在虛空中心形成一顆微型恒星，恒星的光芒驅散了黑色氣流，甚至在虛空裡開辟出一片穩定的空間。林深看著恒星，恒星表麵的紋路與所有種子的紋路重疊，像一顆由古老種子組成的“起源之星”。
“它們用集體的力量在虛空裡創造了生存空間，”蘇璃看著恒星，“這就是早期共生的形態——沒有引導，沒有網絡，卻能本能地相互扶持。”起源之星的光芒順著光網延伸，將周圍的隕石全部轉化為適合種子生長的土壤，土壤裡鑽出嫩綠的幼苗，幼苗的葉片吸收著虛空轉化的能量，竟在虛空中形成了一小片星雲。
飛船離開虛空邊界時，起源之星的光芒已經能穩定照亮周圍的虛空，新生的星雲裡，幼苗正在結出新的種子——這些種子繼承了抵抗虛空的能力，根須上帶著淡淡的光網紋路，注定要在虛空邊緣開辟新的共生領地。
林深看著培育艙裡留存的一顆早期種子，它的根須已經與起源之樹的幼苗相連，將古老的共生記憶傳遞給本源之樹。“宇宙的共生曆史比我們想象的更悠久，”他在記錄儀器上寫下，“有些種子獨自堅守，有些種子相互扶持，最終都在等待融入網絡的一天。”
悖論種子晶體裡，虛空的位置多出一顆帶著光網紋路的星星，星星旁邊標注著一行小字：“共生的勇氣，在於即使孤身一人，也不放棄向光生長。”伊洛駕駛飛船轉向本源之樹的方向，舷窗外，起源之星的光芒像一盞燈，照亮了虛空與星雲的交界——那裡將是新的共生搖籃，而早期種子的故事，會隨著新種子的傳播，被宇宙永遠記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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