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宙邊緣的灰白色星雲裡,時間呈現出粘稠的質感。“啟明號”的外殼上凝結著冰晶般的時間碎片,林深觸碰艙壁時,指尖竟陷入三小時前的凹痕裡。艾拉的探測儀顯示這裡的時間流速是外界的千分之一,而星雲中心的“終末之墟”,時間甚至在逆向流淌。
“那是時間共生體的棲息地。”伊洛的全息影像出現在控製台旁,他的晶體軀體上鑲嵌著黑白核心,“它們能在時間流裡自由穿梭,卻在汙染時期被困在終末之墟,成為記錄宇宙終結的看客。”他指向星雲深處的巨大鐘擺,鐘擺的每一次擺動,都會讓周圍的星體呈現出不同的演化階段。
當飛船靠近鐘擺,林深看見鐘擺下方的平台上,站著一群長著沙漏狀頭顱的生物。它們的身體由液態時間組成,靠近時能聽見億萬年的風聲在其中回蕩。最年長的時間共生體緩緩抬起頭顱,鐘擺突然停止擺動,林深的腦海裡響起古老的聲音:
“你們帶來了新的終末預言。”
蘇璃的探測儀捕捉到鐘擺內部的能量信號,這些信號組成的星圖顯示,宇宙將在百萬年後因能量耗儘而坍縮。而在坍縮的終點,漂浮著一顆與本源之樹完全一致的種子——像是所有共生網絡的最終歸宿。
“這不是預言,是選擇。”林深將悖論種子晶體放在鐘擺基座上,晶體表麵開始播放不同的未來:有的畫麵裡宇宙在共生網絡的滋養下重獲新生,有的畫麵裡所有種子因爭奪能量而相互毀滅,“時間共生體記錄的不是宿命,是所有可能的結局。”
時間共生體的沙漏頭顱開始旋轉,終末之墟突然展現出無數平行宇宙的景象:在某個宇宙裡,“啟明號”從未離開地球,七顆行星最終被汙然吞噬;在另一個宇宙裡,林深選擇成為新的本源之樹,卻因孤獨而走向封閉……艾拉突然捂住嘴,她看見一個宇宙裡,自己的記憶共生體能力失控,讓所有夥伴都陷入了永恒的回憶循環。
“每個選擇都對應著代價。”最年長的時間共生體伸出液態手臂,觸碰著林深的共生印記,“你們願意為了未知的未來,賭上所有共生夥伴的存在嗎?”鐘擺開始逆向擺動,林深感到自己的記憶正在倒流,回到了第一次踏上“啟明號”的那天。
“我們早就做出選擇了。”蘇璃的聲音穿透時間的迷霧,她將虛空早期種子的樣本融入鐘擺,“共生不是計算代價的交易,是相信彼此能創造新的可能。”當樣本接觸到鐘擺,所有平行宇宙的畫麵突然彙聚,在虛空中組成一棵巨大的樹——樹根紮在宇宙誕生之初,枝葉伸向無限的未來。
時間共生體的沙漏頭顱同時亮起,它們將自己的時間能量注入悖論種子晶體。林深看著晶體裡新增的記錄,那是百萬年後的共生網絡:沙漠星球的紅藤爬滿了新生的星係,雲海星的雲織者在黑洞邊緣編織光網,機械共生星的守衛者與時間共生體合作,在時間流裡修複著過去的遺憾。
“終末之墟從來不是終點。”伊洛的影像與時間共生體重疊,他的黑白核心正在與鐘擺產生共鳴,“是讓每個生命都能選擇未來的起點。”鐘擺徹底停擺,化作無數時間碎片融入星雲,那些碎片裡能看到每個共生夥伴的未來模樣:艾拉成為記憶與時間的守護者,蘇璃在虛空深處發現了新的種子文明,而林深的手掌上,正生長著連接過去與未來的雙螺旋紋路。
飛船駛離時,林深回頭望去,終末之墟的灰白色星雲正在變成彩虹色,時間共生體的液態身影在其中穿梭,為每個漂浮的星體標注上不同的未來坐標。悖論種子晶體的最後一頁,自動浮現出一行由所有共生文字共同書寫的話語:
“宇宙的終末,是另一場共生的開始。”
艾拉突然指著舷窗外,那裡有一顆正在誕生的恒星,恒星的光芒中漂浮著雪絨獸的虛影,它們的脖頸上戴著沙漠星球的紅藤項圈,翅膀閃爍著星環之露的微光。蘇璃握緊林深的手,兩人同時感受到本源之樹的意識在腦海中回蕩,那意識裡包含著所有共生夥伴的聲音,共同說著一句話:
“下一場約定,在時間的儘頭等你。”
“啟明號”的引擎再次轟鳴,這次的航向沒有固定坐標。林深知道,隻要共生的信念還在,無論宇宙如何演化,他們總能在星辰間找到新的夥伴,完成那些跨越時空的約定。而悖論種子晶體,將繼續記錄著這一切,直到時間本身,也成為共生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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