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風影踏歌行
初夏的晨光尚未破曉,良餘山的輪廓還裹在薄薄的青靄裡。阿風從山腳的草寮中起身,紅木雕花的窗欞上掛著一串銅鈴,被山風拂得叮當作響。他解下牆邊掛著的青竹弓,指腹摩挲著曆經歲月的竹節,"風影,該啟程了。"
棗紅馬從木樁旁抬起頭,鼻翼噴出兩道白煙。馬鬃間係著的鈴鐺撞出清脆聲響,它輕巧地避開露水打濕的朽木,踏著石板路小跑而來。阿風翻身躍上馬背,風影前蹄揚起的塵埃還未來得及落下,人馬已如離弦之箭衝出山穀。
山道兩側的杜鵑花在晨風中搖曳生姿,花瓣上凝結的露珠折射出七彩光暈。阿風低頭查看懷中的羊皮地圖,指間摩挲著被山風磨得圓潤的玉墜——那是去年在雲夢澤潛水時意外撈起的漢代遺物,此刻正隨著馬蹄的節奏輕輕晃動。
"風影,往東南方去。"他輕聲呢喃,馬韁在指間靈巧地挽出個花結。風影長嘶一聲,鬃毛在晨曦中泛出火紅光暈,沿著山脊線沒入雲霧深處。
第二章:礪石與赤銅
蠱尾山的輪廓初現時,正逢巳時。山勢如巨龍探爪,層層疊疊的鬆柏在山腰織成碧綠錦緞。阿風勒住韁繩,風影前蹄在青石板上刨出火星。"這便是蠱尾山了。"他輕聲自語,指尖沾了沾山風,感受著空氣中彌漫的鬆香與金屬氣息。
腳下的山道開始變得崎嶇,裸露的岩石上長滿青苔。阿風跳下馬背,指尖觸到一塊狀若刀刃的青石,石頭表麵布滿細密的紋理,像是被遠古的工匠精心雕琢過。"這是……星隕礪石?"他低聲驚呼,從腰間解下短刃輕輕刮擦,火星四濺間竟發出金屬般清脆的聲響。
轉過山坳,一片赤銅礦脈在陽光下泛著妖異的紅光。銅礦石表麵布滿細密的銅綠晶體,像極了遠古生物的鱗片。阿風蹲下身,指腹摩挲著溫潤的礦石,忽然聽見身後傳來細碎的聲響。轉身間,三隻通體雪白的鬆鼠正蹲在灌木叢後,圓溜溜的眼睛盯著他腰間插著的白玉佩。
"見過世麵的小家夥。"他笑著從懷中摸出半塊烤餅,鬆鼠們竟能聽懂人語般地湊過來。當先的那隻用前爪接過食物,後腿突然蹬地躍起,爪尖在銅礦表麵輕輕一刮,竟帶起一溜細碎的銅屑。"它們能感知礦脈的氣息?"阿風驚訝地發現,鬆鼠的尾巴尖還在微微發顫,似乎在傳遞某種訊息。
夕陽將山巒染成赭石色時,阿風在溪邊停下。他蹲下身,讓風影低頭飲水。溪水清澈見底,幾尾通體透明的溪魚在水草間穿梭。阿風伸手探入水中,指尖觸到冰涼的卵石,忽然感覺到有什麼東西在輕輕觸碰他的掌心。
抬眼望去,溪邊的草叢中探出十數個圓滾滾的腦袋。最大的那隻通體漆黑,眼睛如兩顆黑珍珠般靈動;其餘幾隻顏色不一,卻都帶著幾分羞澀。"你們是……山精?"阿風輕聲問道,卻發現它們正圍成半圓,目光齊刷刷地盯著他腰間的玉墜。
黑衣山精突然輕巧地躍上阿風的手背,用冰涼的指尖輕輕觸碰玉墜。溫潤的玉石竟在接觸的瞬間泛起淡淡的藍光,山精的尾巴尖興奮地搖晃起來。其餘小家夥們像是得到了信號,紛紛從草叢中探出身子,圍繞著阿風蹦跳起來。
當第一顆露珠從鬆針上墜落時,阿風依依不舍地起身。山精們在他腳邊排成整齊的隊列,最大的那隻用尾巴輕輕拍打地麵,發出清脆的聲響。"多謝你們的指引。"阿風輕聲說道,腰間的玉墜仍在微微發燙。他深吸一口氣,轉身沿著溪流繼續前行,風影的馬蹄在青石板上敲出清脆的節奏,與身後山精們的歡送聲交織在一起,彙成蠱尾山獨有的樂章。
第三章:龍餘溪語
溪水在月光下泛著銀鱗,阿風牽著風影踏入淺灘。水底的鵝卵石光滑如玉,偶爾有遊魚掠過腳踝,帶來冰涼的觸感。他忽然注意到溪邊的苔蘚呈現出詭異的紫羅蘭色,這種苔蘚隻在《山海草木錄》中記載過,是地下水脈富含靈石的征兆。
"少俠可是迷路了?"清越的聲音從對岸傳來。阿風抬頭望去,白發蒼蒼的老者正坐在溪邊的磐石上,手中竹竿垂入水中,卻不見釣線。他身旁的白鶴正用尖喙梳理羽毛,翅羽間散落的絨毛隨風飄向阿風。
"老先生,"阿風抱拳行禮,"在下偶入蠱尾山,聽聞這裡有能治病救人的靈石,不知是否當真?"他手指輕點腳邊的紫苔,苔蘚竟如受驚般蜷縮起來。
老者眉心的皺紋舒展開來:"靈石本是山川精氣所凝,卻也需有緣人才能得見。"他輕輕吹了聲口哨,白鶴振翅飛起,在空中盤旋三圈後銜來一枚黢黑發亮的石子,"這便是玄冥石,可解百毒,隻是……"他頓了頓,目光掃過阿風腰間玉墜泛起的幽藍光暈。
阿風接過石子,掌心傳來細微的溫熱。風影突然發出不安的嘶鳴,前蹄刨著地麵,指向溪流下遊的密林。阿風順著它目光望去,樹梢間有兩點綠光在閃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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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山魈的眼睛。"老者低聲提醒,起身拍了拍褲腳上的鬆針。阿風迅速抽出青竹弓,弦上已搭上三支羽箭——這是他改良的連珠箭,能在瞬息間發出三箭。
當第一支箭射出時,綠光突然分裂成六點,從樹冠躍至地麵。山魈們周身裹著腐葉編織的外衣,指間利爪折射著月光。為首的黑衣山魈揮爪擊落箭矢,卻在第二支箭射來時露出破綻——它爪上的銅環閃過赤銅礦石特有的紅光。
"原來如此。"阿風嘴角揚起笑意,第三支箭的箭簇突然裂成七簇火星,精準地釘在黑衣山魈的銅環上。金屬碰撞的火星四濺,山魈們發出刺耳的尖叫,拖著受傷的首領遁入林間。
老者撫掌大笑:"少俠好手段!這玄冥石與山魈的銅環本就相克,倒是省了老朽不少口舌。"他將手中的釣竿輕輕擲入溪中,竹竿竟如靈蛇般遊弋起來,在水下攪起一團團氣泡。
阿風收起弓,發現風影正用馬頭蹭著白鶴的腳踝。鶴腳上纏著的細小銅環竟與山魈的環扣有著驚人的相似之處。"它們是同源之物。"老者似乎看穿了他的疑惑,"蠱尾山的秘辛,遠比你想象的要深。"
第四章:溶洞迷蹤
淩晨的山風裹著濕氣,阿風裹緊隨身的羊毛氈。風影的馬蹄在青石上留下淺淺蹄印,循著龍餘溪的流向,他們來到了山腹的斷崖處。
"這裡……"阿風凝視著崖壁上泛著熒光的藤蘿,"似乎有機關。"他伸手輕觸藤蔓,突然聽見風影發出低沉的警告嘶鳴。岩壁突然向內陷去,露出一條僅容一人通過的石階。
老者的警告在耳邊回響,阿風卻率先邁入黑暗。風影的蹄鐵在石階上敲出清脆節奏,腰間的玉墜越發滾燙,指引著他走向地下溶洞。
洞內的鐘乳石被地熱熏染成紺青色,石筍間流淌著粘稠的琥珀色液體。阿風蹲下身,指尖沾了沾液體——這是罕見的鬆脂琥珀,能封存千年不腐。他正欲起身,卻瞥見洞壁上銘刻的古怪符號。
"這是巫覡文字。"老者的聲線突然在洞中響起,白鶴銜著火折從暗處飛來,將洞壁映得通明,"蠱尾山本是先民祭祀靈山的聖地,後來因山魈作祟,才被封印起來。"
阿風順著老者所指,發現石壁中央的符號正與他玉墜的紋理逐漸契合。當他將玉墜貼上石壁時,整個洞穴突然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岩漿般滾燙的熱流從四壁湧來。
"快抓住我的鶴!"老者身影一閃而出,白鶴展開雙翅形成天然屏障。阿風死死抱住鶴頸,感覺整個身體被卷入旋轉的氣流。當世界重新安靜時,他發現自己正站在一座巨大的石廳中。
廳中央的石台上,擺放著一口由整塊玄武岩雕琢而成的棺槨。棺蓋上刻著與山精相似的圖騰,而棺槨四周的石柱上,流動著與阿風玉墜同源的藍光。
"這是……山魈族長的陵寢。"老者輕聲說道,手指在棺蓋縫隙間劃過,"看來你的玉墜,本就是開啟這裡的鑰匙。"
風影突然發出興奮的嘶鳴,前蹄刨著地麵指向棺槨底部。阿風俯身查看,發現石台上刻著一行幾乎被磨平的文字:"千年之後,當赤銅與星隕重逢,蠱尾之靈將歸於塵土。"
老者目光如炬:"少俠腰間的玉墜與棺中的玄冥石,正是開啟這陵寢的雙鑰。"他輕輕拍了拍阿風的肩膀,"蠱尾山的秘密,該由你來揭曉了。"
阿風深吸一口混雜著鬆香與硫磺的空氣,將玉墜與玄冥石同時按在棺蓋中央。隨著兩股能量的交融,棺槨發出悠長的轟鳴,石蓋緩緩移開。
當棺中之物映入眼簾時,阿風隻覺血液都凝固了。棺內躺著的並非屍體,而是一塊散發著柔和藍光的巨大晶體。晶體中央,懸浮著一顆與山精尾巴相同材質的圓珠,珠身流轉著星辰般的光芒。
"這是蠱尾山的靈心。"老者聲音低沉得近乎呢喃,"千年來,山魈族以血肉守護它,山精以靈力滋養它,而你……"他意味深長地看向阿風,"你的玉墜,本就是這靈心的碎片。"
阿風隻覺天旋地轉,腰間的玉墜突然脫繩飛起,與棺中的靈心完美契合。整個石廳被強烈的藍光填滿,岩壁上的巫覡文字紛紛活化,化作流光沒入阿風體內。
當光芒消散時,他發現自己竟能聽懂風影的嘶鳴、山精的低語,甚至能感知到山川河流的脈動。老者輕歎一聲:"蠱尾山的詛咒解除了。"
第五章:靈山歸途
月光重新灑進溶洞時,阿風已將靈心安置在玉墜內。風影的鬃毛泛著金屬光澤,馬蹄踏在岩石上竟帶起風雷之聲。
沿著來時的道路返回,山精們在洞口列隊相迎。最大的那隻山精突然躍上阿風的肩頭,用尾巴輕點他眉心,藍光瞬間湧入阿風腦海——那是蠱尾山的礦脈分布圖和草藥位置。
"這是它們的謝禮。"老者輕聲解釋,"有了這些信息,你不僅能打造神兵利器,還能為百姓辟出良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