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風騎著他那匹威風凜凜的棗紅馬風影,馳騁在天地之間。風影是他在大騩山腳下從一名老牧人手中所得,當時這馬雖瘦骨嶙峋卻眼含靈光,經過阿風一年多的精心喂養和訓練,如今已是毛色油亮、肌肉健碩的良駒。它的四蹄踏地無聲,奔跑時如一陣紅色旋風,故得名“風影”。
阿風的夢想是遊曆天下各山,探尋世間的奇妙與未知。他腰間佩著一柄祖傳的青銅長劍,劍柄上刻著雲紋,那是他十六歲那年父親所贈。馬鞍旁掛著一個皮質水囊和一卷略顯破舊的山河圖,圖上密密麻麻標注著他已經探訪過的四十七座山峰。
時值仲春,空氣中彌漫著萬物複蘇的氣息。阿風從大騩山出發已有三日,一路上青山綠水相伴,溪流潺潺,鳥語花香。風影似乎也感受到了主人的愉悅,馬蹄輕快而有節奏地敲擊著地麵,宛如一曲行進中的樂章。
正午時分,阿風在一處清澈見底的小溪邊歇腳。他卸下馬鞍,讓風影自由飲水吃草,自己則掏出乾糧,就著清甜的溪水簡單用餐。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在他年輕而堅毅的臉上,那雙總是閃爍著好奇光芒的眼睛,此刻正凝視著東方——老牧人口中踵曰山的方向。
“聽說那山寸草不生,卻時有異光閃現。”阿風喃喃自語,從行囊中取出那卷山河圖,在平整的石頭上展開。圖上大騩山東側約十裡的位置,隻粗略畫著一個小山形狀的標記,旁邊注著“踵曰”二字,再無其他說明。這種未知更加激起了阿風探索的欲望。
休息片刻後,阿風重新整裝出發。越往東行,周圍的景致悄然變化。原本茂盛的草木逐漸稀疏,鳥鳴聲也越來越少,空氣中開始彌漫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沉寂。風影似乎也察覺到了環境的變化,不時不安地甩動鬃毛,噴著響鼻。
約莫又行了一個時辰,一座奇特的山峰終於映入眼簾。阿風勒住韁繩,凝神遠眺。踵曰山與他之前見過的任何山峰都截然不同,整座山體呈現出一種灰暗的色調,山上果然沒有一絲草木的蹤跡,光禿禿的山岩裸露在外,在陽光下反射著冷硬的光芒。山勢險峻,怪石嶙峋,就像一個被剝去了外衣的巨人,顯得格外荒涼而神秘。
“難怪名叫踵曰。”阿風若有所悟地自語道,“踏足其上,如踩日影,虛無而灼熱。”古籍中確有“踵曰”一詞,意為追逐日影,用來形容這座山再合適不過。
阿風拍了拍風影的脖子,說道:“風影啊,這踵曰山可真是奇特,咱們上去探個究竟。”風影嘶鳴一聲,仿佛在回應主人,但馬蹄卻在地上不安地踏動。
阿風選擇了一處較為平緩的山坡開始攀登。他將風影拴在山腳下的一處巨石旁,留下足夠的糧草和水,輕裝上山。腳下的碎石隨著他的步伐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在寂靜的環境中格外刺耳。周圍沒有蟲鳴鳥叫,也沒有花草的芬芳,隻有呼嘯的山風在耳邊回蕩,時而如泣如訴,時而如吼如怒。
攀登約半個時辰後,阿風注意到山岩的顏色有了微妙變化,從灰暗逐漸轉為深褐,其中還夾雜著些許金屬質感的閃光。他蹲下身,用手指擦拭一塊岩石表麵,驚訝地發現這些閃光來自岩石中嵌入的微小晶體。正當他準備仔細研究時,一陣低沉的吼聲從山深處傳來。
那聲音不似尋常野獸,低沉中帶著一種奇異的回響,仿佛能震動人的五臟六腑。阿風立即警覺起來,握緊了手中的長劍。他側耳傾聽,判斷聲音來自上方約百步處的一個山坳。
小心翼翼地向上攀爬,阿風注意到沿途的石壁上開始出現一些奇怪的劃痕,既非天然形成,也不像人工鑿刻,倒像是某種巨大生物長期經過摩擦留下的痕跡。越往上走,空氣中逐漸彌漫起一股刺鼻的氣味,類似硫磺與腐物混合的味道。
繞過一塊狀如人臉的巨大岩石,阿風看到了一個巨大的洞穴入口。洞穴高約兩人,寬可容三馬並行,洞內黑暗深邃,那低沉的吼聲和刺鼻的氣味正是從裡麵傳出。洞口散落著一些動物的白骨,有些已經風化,有些卻還很新鮮。
阿風深吸一口氣,從行囊中取出火折子和一支備用火把。火把點燃後,他左手持火,右手握劍,緩緩走進洞穴。洞壁濕潤而光滑,似乎經常有東西進出摩擦。越往深處,光線越暗,火把的光芒在詭異的洞壁上投下搖曳的影子。
突然,一陣沉重的腳步聲從洞穴深處傳來,伴隨著粗重的呼吸聲。阿風立即熄滅火把,閃身躲到一處岩壁凹陷處,讓眼睛適應黑暗。不久,一雙幽綠色的眼睛在黑暗中亮起,緊接著一個龐大的身影緩緩移動過來。
借著從洞口透進的微弱光線,阿風看清了那是一隻體型異常巨大的黑熊,但又有許多不同尋常之處。它身上的長毛黑中帶藍,爪子鋒利如刀,在岩石上刮擦時迸出點點火星。最奇特的是,它的額頭正中有一塊晶狀凸起,隱隱散發著幽光。
黑熊似乎嗅到了陌生人的氣息,突然人立起來,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怒吼,洞頂的碎石應聲落下。阿風知道無法躲避,索性重新點燃火把,主動現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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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獸被突然出現的火光激怒,猛地撲了過來。阿風眼疾手快,側身一閃,同時揮劍斜劈。劍刃與黑熊的皮毛相碰,竟發出金屬交擊之聲,隻在它身上留下一道白痕。阿風心中一驚,這畜生的皮毛竟如此堅硬。
黑熊轉身再次撲來,力量之大,速度之快,遠超阿風預料。他隻能憑借靈活的身法在狹窄的洞穴中閃轉騰挪,尋找反擊的機會。幾次險之又險地避過那足以開碑裂石的利爪,阿風的衣袖已被劃破一道口子。
在閃避的同時,阿風注意到黑熊每次攻擊時,都會下意識地保護額頭那塊發光的晶體。他心中一動:莫非那是它的弱點?
阿風改變策略,不再盲目攻擊,而是有意引導黑熊露出破綻。他假裝滑倒,誘使黑熊全力撲來,就在利爪即將觸及麵門的瞬間,阿風猛然一個翻滾,來到黑熊側下方,長劍如毒蛇出洞,直刺那塊發光晶體。
劍尖準確命中目標,晶體應聲而裂。黑熊發出一聲前所未有的慘嚎,全身劇烈顫抖,傷口處流出熒藍色的液體。它瘋狂地揮舞著爪子,做垂死掙紮,阿風被迫後退到洞穴深處躲避。
瘋狂的破壞持續了約一盞茶時間,終於漸漸平息。黑熊龐大的身軀轟然倒地,不再動彈。阿風仍不敢大意,警惕地觀察了許久,才小心翼翼地上前查看。
確認黑熊已死後,阿風長舒一口氣,靠在洞壁上擦拭額頭的汗水。這時,他才注意到洞穴深處有微光閃爍。好奇心驅使他向內探索。
越過黑熊的屍體,阿風來到洞穴最深處。這裡的空間比洞口處更為寬敞,洞頂有數道裂縫,透下些許天光。在洞穴中央,有一個天然形成的石台,上麵靜靜地放著一顆拳頭大小、晶瑩剔透的寶石。
寶石散發著柔和的藍白色光芒,將整個洞穴映照得如夢似幻。阿風走近細看,發現寶石內部似乎有液體在流動,時而彙聚成星雲狀,時而散開如星河。更奇特的是,當他靠近時,寶石的光芒似乎變得更加明亮,仿佛在回應他的到來。
阿風伸手觸碰寶石,指尖傳來溫潤之感,而非想象中的冰涼。他小心地捧起寶石,發現它比看起來要輕許多,幾乎感覺不到重量。在寶石離開石台的瞬間,整個洞穴輕微震動了一下,隨後恢複正常。
“這絕非尋常之物。”阿風喃喃自語。他將寶石小心地包好,放入行囊中最安全的位置。
走出洞穴時,夕陽的餘暉正好灑在踵曰山上。在金色光芒的籠罩下,這座荒涼的山峰竟然展現出一種奇異的美感。阿風注意到,山岩中的那些晶體在夕陽照射下閃閃發光,整座山仿佛披上了綴滿星辰的金色紗衣。
回到山腳下,風影見到主人,發出歡快的嘶鳴。阿風撫摸著愛馬的脖頸,將水囊中最後一點清水倒入皮帽中喂它喝下。回頭望向踵曰山,阿風忽然意識到,這座山並非真的寸草不生——在那些岩石縫隙中,其實頑強地生長著一些極小的多肉植物,隻是不易察覺罷了。它們是如何在這般惡劣環境中生存的?是否與山中的特殊礦物有關?阿風覺得這其中還有更多值得探究的秘密,但天色已晚,他不得不繼續前行。
騎上風影,阿風最後看了一眼踵曰山。夕陽已經完全沉入地平線,隻有山頂還殘留著一抹餘暉。那座荒山在暮色中顯得更加神秘莫測,仿佛隱藏著更多不為人知的秘密。
阿風拍了拍風影的脖子,說道:“風影,咱們繼續前行,去探尋更多的未知。”風影嘶鳴一聲,載著阿風朝著遠方奔去。
行進間,阿風不禁思考起今日的遭遇。那隻變異的黑熊,那顆神秘的寶石,還有這座寸草不生的奇山,它們之間一定存在著某種聯係。或許踵曰山的地下有著特殊的礦脈,不僅影響了生態環境,也使棲息在此的生物產生了變異。而那顆寶石,很可能是這種特殊地質條件的結晶。
夜幕完全降臨時,阿風在距離踵曰山數裡外的一處小樹林中紮營。他生起篝火,簡單吃了些乾糧,然後拿出那顆寶石仔細端詳。
在黑夜中,寶石的光芒更加明顯,不需要其他光源就能照亮周圍一小片區域。阿風發現寶石的光芒有著輕微的脈動,如同有生命一般。更讓他驚訝的是,當他把寶石握在手中時,一整日攀登的疲勞似乎減輕了許多,身體感到異常輕盈舒適。
“這寶石確有神奇之處。”阿風驚歎道。他將寶石收好,決定日後遇到有學識的人一定要請教它的來曆和特性。
躺在篝火旁,仰望滿天星鬥,阿風回想著在踵曰山上的點點滴滴。每一次探險都讓他對這個世界有多一分認識,同時也產生更多疑問。這種無窮的探索樂趣,正是他遊曆天下的最大動力。
第二天清晨,阿風繼續東行。前麵的路途還有無數高山等待他的探索,或許還有更多像踵曰山這樣奇特的地方,更多未知的故事等待他去發現。
風影的腳步輕快而堅定,載著主人奔向新的冒險。阿風回頭望去,踵曰山已經消失在遠方的地平線上,但這次經曆將永遠留在他的記憶深處,成為他遊曆生涯中又一筆寶貴的財富。
天地廣闊,山嶽無數,阿風的旅程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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