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時雨歎息。
“沒有萬一,除非我們能百分百確定那個人不是我們要找的‘奧莉西婭’。試想一下,如果她出去給所羅門一條利於這場陰謀的信息,說不定會有更多無辜民眾在今晚死亡或者受傷;但萬一,就是你說的情況,雖然這種可能性極小,可那也隻是死去一個叫做‘奧莉西婭’的人。”
李時雨在變相提醒汪達,一群人的安危和一個人相比誰更重要。
這個問題在李時雨開口的那一刻就有了答案。
汪達撓撓脖子,掩飾自己的尷尬:“好吧,那確實不能放過她。”
李時雨點頭,隨後繼續無聊地坐在木箱上。
他們聽著上方地板處穿透而來的廝殺聲,不停在心裡提醒自己靜下心。
從一開始李時雨沒有領著汪達混入叛軍的陣容裡,與宴會廳的隊友們裡應外合,兩個人對於能讓整個叛軍混亂本就杯水車薪。按照以往作戰的經驗,李時雨猜測這條密道很有可能是所羅門計劃的關鍵。
兩人按捺住想要支援夥伴的心情,靜靜地待在這裡。
汪達突然說話:“李時雨。”
汪達很少連名帶姓地稱呼李時雨的全名。
李時雨“嗯”一聲。
汪達說:“我想這個問題還有一種解法。”
“還有種解法?”
“雖然很自私,我其實並不想說出來,這有點違背我的初心。”
汪達靠在木箱上,將火石握在手中,稍微在手裡轉動幾圈火石就冒出更加劇烈的火光,汪達麵前的甲胄反射火石火紅的光。
李時雨猜測汪達會說“我會找到能保證兩邊都不會犧牲的辦法,哪怕這個可能性很小”。
這個回答很符合汪達的個性呢!
正直且率真。
不過他自己也說了,違背初心。
那會是什麼?
汪達的聲音放的很低:“如果那個人是你,李時雨,如果你就是奧莉西婭,哪怕我知道你做錯了事,哪怕會有更多人因為你而犧牲,哪怕我因此背負罵名,我也會沒有顧忌地放你離開。”
嘶。
真是一個意料之外的回答。
汪達的話語不著實調,李時雨能猜出他絕大多數時候的心裡想法,但無法猜出他腦袋轉個彎拐到天涯海角時一些胡說八道的言論。
此時這句宛如騎士宣言般的一句話,和汪達自己評價的一樣,違背了他自己的初心。
陰暗且自私,迷蒙且偏激。
難得體現了汪達“卑劣”的想法。
李時雨咂咂嘴,想了想,說道:“汪達·希爾達。”
“嗯。”
“首先,如果在得知犧牲我自己個人利益的前提下可以拯救更多的人,那麼我就不會逃跑,你喊我離開我也不會離開。”
李時雨向汪達闡明自己的三觀。
“嗯。”
汪達摸著黑色麵罩下的毛邊,用手指卷曲它。
他當然知道李時雨會反駁自己。
隻是自己想給李時雨這麼說罷了。
“其次,”李時雨停頓,做好心理準備後繼續道,“這個時候我就要提醒你了,以後儘量少說點這樣的話。我知道你的初衷是好的,但就像我在前幾天那個空間裡對你說的那樣……”
汪達插話:“太沒感情了?”
他不再擺弄手裡的火石,其火光慢慢黯淡下去。
“對……”很快李時雨搖頭否認,“不對,恰恰相反。我是說,太有感情了……”
要是頭上沒有麵罩,李時雨就會用雙手捂住麵部以掩飾他的麵龐,讓外人無法看出他的情緒。
汪達歪頭:“我當然知道,所以我隻對你說。時雨,這裡沒有外人。”
李時雨頭疼:“你可少說點吧。”
“哦。好吧。”
看來李時雨不喜歡與自己探討違背兩人道德觀念的話題。
汪達將火石放在李時雨手邊,重新靠著木箱,聆聽上麵的打鬥聲。
良久。
火石被李時雨捏在手中。
李時雨觀察火石的構造,輕聲說道:“主觀來講,我喜歡你的回答。”
說不開心是不可能的,沒人會拒絕一個誠摯之人僅對自己的真誠選擇。
按照瑞文西斯的話說就是:“貪婪的豺狼儘管已經吃飽,也會毫不猶豫咬死到手的肥美野兔作為下頓的美餐,這是必須的選擇”。
真是奇怪的類比。
“那客觀方麵呢?”汪達隨嘴問。
“客觀你不是已經知道答案了嗎。”
汪達挑眉:“哦。那我確實知道。”
“嗯。”
兩人繼續等待在這個密道中。
和瑞文西斯的比喻一樣奇怪的對話,兩人都沒有意識到氛圍的微妙。
汪達打翻剛才的猜測,至少李時雨不是討厭這類的相關話題。
正在此時,他們左手,這條密道連接室外的那個出口處,發出金屬摩擦的聲音。其聲非常厚重,與汪達和李時雨從其他騎士身上扒來的騎士裝完全不一樣。
有人來了。
李時雨迅速跳下木箱,收好火石。
他們兩人提高警惕。
借著那幾個人的煤油燈發出的光,李時雨與汪達發現,那是之前他們觀察到的與所羅門交流過的士官長一樣的裝束。幾個人都身著重裝,頭上戴著能遮掩麵部信息的頭盔。
武器與重甲,每一次碰撞聲都使兩人的心率提高一截。
是所羅門的人。
汪達已經握好劍盾,勢要與這些人展開爭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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