麋鹿的估算沒有出錯,等到眾人來到撒伯裡烏城外,天已經黑下來了。
李時雨和瑞文西斯煤油燈從包裡取出,用火石點燃,周圍五米都清晰可見。
眾人沒有貿然進城。
因為想著要先在城外與雇主會合,如果雇主想讓他們隊伍執行潛伏任務,現在進城無疑就是暴露自己行蹤。
萬事小心為上。
汪達回憶組織給予他們的雇主信息:“組織那邊說我們的雇主位置在這條路的進城口。以見到的路邊右手第一棟建築為參照物,數到第七棟建築,然後在一百米外的樹林等我們。”
季阿娜和麋鹿不約而同朝右手處看去——隊裡隻有他倆夜晚視力好些。
的確。
他們右手邊有一片小樹林。
樹林的麵積不大,用不著精確到數房屋確認目的地,隻需要走進那片樹林尋找就好。
“那就過去吧。”季阿娜指指那邊,“應該很快就能找到我們的雇主。”
眾人跟著季阿娜和麋鹿向前走。
隻有汪達呆呆地數著房屋,生怕他們走錯了。
瑞文西斯原本嘲笑汪達的行為,無奈他們不能暴露自己,這裡又靠近民居,瑞文西斯努力忍住,打算明天想起來這件事時再嘲笑汪達的愚笨。
咕咕。
貓頭鷹在遠處的山坡上叫出聲,顯得今夜是如此寂寥。
沙沙。
眾人走在雜草叢中,沒有路,這裡不常有人來。眾人儘可能放輕腳步,汪達走得是最慢的,他非常擔心背上的重甲摩擦碰撞發出刺耳聒噪的聲響暴露他和夥伴們。
甫一來到小樹林,眾人感知到其中一棵樹上有活人的氣息。
雇主在樹上等他們?
季阿娜看過去。
樹枝上確實有個黑色人影。
不過對方並非站著等待他們,而是趴在樹枝上的。
這……
季阿娜稍微思索一會兒。
應該是在休息吧?
麋鹿看到黑色人影垂落下來的長尾巴。聯想到組織說過他們的雇主是一名豹獸人,豹類都熱衷於在高處休息,麋鹿想雇主體內還保留著豹的習慣,同樣喜歡在樹上休息。
瑞文西斯見季阿娜一直盯著一個方向看,於是舉起煤油燈,剩下三人才看到樹上的家夥。
瑞文西斯靠近季阿娜,小小聲說道:“尾巴是貓科動物的尾巴,應該就是我們的雇主吧。但她為什麼要待在樹上,貓科動物不都反應靈敏嗎。是不是睡著了,我們要叫醒她嗎?”
眾人糾結。
在此期間,那人影的尾巴尖輕輕晃動幾下。
耳朵裡聽到一個女聲小小的“啊”一句,那個黑色人影瞬間就從樹枝上消失不見了!
就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直接消失了?!
“誒——?!”
瑞文西斯驚訝。
剛才她沒感受到任何魔力波動,怎麼說不見就不見了,就算跳走也要做預備工作吧,怎麼可能上一秒還趴著呢,下一秒就不見了?!
簌簌。
身後的樹葉傳來響動。
眾人隨著聲音轉身看過去。
“你們好。”
眼前不遠處明顯有個人影,隱入黑暗之中,伸展身體。人影高大,身後的尾巴時不時就會從一側冒尖凸顯它的存在感。
女聲,豹獸人。
看來眼前這位就是他們的雇主無疑了。
瑞文西斯用胳膊肘杵了杵汪達,示意讓他作為隊長代表眾人去和雇主談話。
汪達反應過來,上前幾步:“你好,我們是被‘終末詩篇’調度來的雇傭兵。請問你就是我們的臨時雇主,豹獸人‘許安’,對吧?”
“金錢豹獸人。”
語氣冷漠,似乎是惹到她了。
季阿娜心中生出一絲絕望。
她開始懷念不久前合作的隊友都是熟人的感覺了,這聲音一聽就不好相處。還好現在是汪達出麵和對方溝通交涉,用不到自己,季阿娜慶幸自己當年汪達想換隊長時自己沒答應。
汪達沒有像季阿娜這樣想。
他原地站定,即刻訂正話中的錯誤:“很抱歉,組織那邊關於你的信息沒有過多描述。我更正一下我的口誤,金錢豹獸人‘許安’,是這樣吧。”
“對嘍。”
對麵的聲音一下就輕鬆活潑起來。
眾人鬆一口氣。
原來這位獸人隻是在意彆人沒有叫對自己的種族原型,這點和麋鹿一樣,他也不會向對方介紹自己是“鹿獸人”,而是“麅獸人”,非常強調“麅”的身份。
獸人都這樣嗎?
不對吧,傅爾哈似乎不這樣。
他的原型是棕熊,可他向彆人介紹時總是說自己是“熊獸人”。或許這就是不同獸人之間的認知差異吧。
許安心情明顯好上許多。
她向前走幾步從黑暗中顯露自己的真麵目,直到煤油燈的火光照在她毛茸茸的臉上才停下腳步。
小隊五人都被眼前的獸人外貌驚住。
如果是大型食肉獸人,給人的第一感覺一向都是食物鏈上位捕食者的威壓感,很不好相處。
但許安並不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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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比兩米一的麋鹿還高一個頭,可金黃色毛皮被暖黃色燈光照的更加溫暖,如同秋收時金燦燦的麥田,頭上黑色斑點錯列排布,銀白的胡須根根分明,琥珀色眼睛如同液態黃金,黑暗中圓圓亮亮的,給人一種威嚴又可愛的視覺。
李時雨注意到許安雖整體穿著西方製式的皮甲衣服,上麵掛著很多包,但有些物品比如腰間小佩刀、腰帶、項鏈和鞋子卻是蒼狼伐草原牧民們的樣式。
她的耳朵抖了抖。
她主動向汪達伸出一隻手,從這個角度能看見她手心深灰色、幾乎占據整個手掌的肉墊:“正式自我介紹一下,我叫許安,是金錢豹獸人。我發布的委托,所以算得上是你們的雇主吧。”
汪達伸出一隻手與許安相握:“我是汪達·希爾達,是我們隊伍的隊長。平時叫我汪達就好,大家都這麼叫我。”
握完手,汪達將其餘四位隊員給許安挨個介紹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