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倉庫竭儘全力逃出來後,李時雨還在不停地向前跑。
他跑了很遠很遠。
直到鼻腔裡不再充溢著那股臭味,他才停下。
沒有休息好、身體超負荷運動、身上沾染了那股臭味、再加上李時雨本來身體素質本來就弱,最終還是忍不住撐著一旁的樹吐了出來。
一開始吐出來,胃裡就開始一陣接一陣的痙攣,非常難受。
不僅如此,李時雨心中泛起一股難以言說的絕望感。
這種感覺並非身體痛苦所帶來的肉體折磨,而是他腦子裡對這股臭味的源頭、也就是那堆哺乳動物的碎肉塊有了初步猜想。
可是這次,他不再從各方麵的細節之處去佐證自己的猜想,而是拚命否定這個猜想。
不是的。
肯定不是。
直到再無東西可吐,嘴巴裡唯有苦水,李時雨的胃部都還在抽痛著。
怎麼可能呢。
這種東西不會存在的。
不可能……
李時雨緊閉雙眼,抑製那個想法占據自己的大腦。
他等到全身停下所有異常,他才堪堪站起身,抹掉嘴角汙漬,轉身遠遠看向那個倉庫。
倉庫的門依舊開著,其中的臭味還是很大,但比起站在裡麵好多了。
這個倉庫頂多算是堆放腐敗碎肉塊的地方,無法確定這些碎肉塊是否就是製作肥料的原材料。並且馬塔爾和阿洛伊修斯都沒有出現,這樣說來,李時雨還沒有真正找出這座莊園的秘密,屬於他的考驗還未結束。
李時雨趕緊調整狀態。
假設,那些碎肉塊就是製作肥料所需的原料,那這個倉庫絕對不是製作肥料的地方,僅僅是找到了那些非人之物的藏身之處。
原料堆放在這裡,那麼自己想要找的地方應該不會距離太遠。
心情平複之後,李時雨歎息一聲。
他將包裡第二顆糖也是最後一顆糖拆開包裝紙,丟進嘴裡。
嗯。
牛奶味的。
感謝季阿娜。
李時雨開始以倉庫為中心,開始在它附近展開進一步調查。
的確。
李時雨的調查方向沒有錯。
很快,他就從倉庫北邊的咖啡樹樹冠下方甬道看過去,能看到遠處有一片大空地,並且那片空地上似乎有什麼東西在一直動著。
太遠了。
那些東西在李時雨眼裡隻是一個小黑點,目前還無法判斷具體是什麼東西。
走吧。
或許那裡就有自己想找的答案。
李時雨朝那邊走去。
走得越近,就越能看清“小黑點”究竟是什麼東西。
人。
一個穿著牛仔背帶褲的人。
與深夜襲擊李時雨的那些非人之物不同的是,這個人竟然能暴露在自然光下沒有受到任何影響。
對此,李時雨警惕起來。
結合昨晚的遭遇,再加上能瞬移的馬塔爾和阿洛伊修斯,他現在無法確定這個人是否是真正的人。如果他們真的是在這座莊園裡勞作的普通工人,那麼為什麼卻對倉庫裡腐爛的碎肉堆和非人之物熟視無睹。
隻有一種可能。
它們是一夥的。
李時雨隱藏自己的身形,沒有大搖大擺走在甬道上,而是悄悄藏在咖啡樹後,就像昨晚的那些非人之物一樣一步步靠近。他沒有故意製造動靜引起對方的注意,那樣實在是太蠢了。
一直走到空地最邊上的咖啡樹下,李時雨才停下自己的腳步。
離得近了,就發現不止一個工人,李時雨數了數,整個平地上共有五個工人在勞作,這個距離能很好地看清他們具體在做什麼。
空地上被挖了很多大坑,每個坑裡麵都盛放著什麼黑乎乎的東西,那些工人們就站在坑邊,手持長棍攪動坑內,攪拌一定的時間後,他們就會到下一個坑洞旁繼續進行相同的勞動。
他們的重複工序讓李時雨想起奶奶用蠶豆做的豆瓣醬。奶奶也是像這樣,裝著豆瓣醬的缸子就這麼放在太陽下曝曬,偶爾想起來了就來攪拌一下。
不過和豆瓣醬香濃的辣醬味不一樣的是,這些坑裡飄的都是淡淡的臭味,沒有倉庫裡的味道那樣濃烈。
這才是正常肥料應有的味道。
李時雨想找的東西找到了。
想必其他坑裡盛放的都是這樣的東西吧,這些工人們翻動它們是為了檢查肥料的腐熟程度,以及攪動均勻,讓所有肥料都能夠得充分腐熟。
但是為什麼。
李時雨不明白。
要做這麼多的肥料,植物也不需要每天都需要肥料的。
幾個坑的肥料,就足以供給麵積有整個撒伯裡烏這麼大的咖啡種植莊園了,那麼製作多餘的肥料是為了什麼。
外銷?
如果上周季阿娜和汪達當時把更多從懷恩那裡聽到的關於莊園的信息告訴給李時雨,那麼他現在就不用在這裡進行無意義的猜測了。
不過該說不說是李時雨呢,他憑借直覺和經驗積累猜對了正確答案。
如果就像馬塔爾說的,“肥料”是“不可告人的秘密”的關鍵線索,那麼現在李時雨還必須靠近那些它們仔細觀察一番才能知道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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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這些家夥隻是普通人的身體素質和行動反應,那麼李時雨還是很有自信能將他們徹底壓製住。
但能不起衝突就還是不輕易主動招惹他們吧,自己胃裡什麼都沒有了,體力幾乎消耗殆儘。如果真的被發現了,李時雨唯一的願望就是不要用那個臭臭的攪拌過肥料的長棍追打自己就好……
等著距自己最近的這個工人轉身去給下一排坑進行攪拌工作,李時雨找到機會,貓著步子走出咖啡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