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睡得早的緣故,早上六點不到,李時雨就已經從睡夢中醒過來了。
一睜眼,就瞧見莫莫奧德縮在自己懷中熟睡著,像個小倉鼠。
將枕頭下放著的玉佩揣進包裡,李時雨實在不忍心打擾到莫莫奧德,且莫莫奧德已經擁有了獨立自主穿衣服的能力,就隻是輕輕搓搓他的額頭,將他今天要穿的衣服準備好放在椅子上,小心開門離開房間。
隨便在水房洗漱完,越過窗戶能看到外麵的環境昏黑。
死氣沉沉。
李時雨想要確認當下的時間,拿出懷表查看。
五點十二分。
快了。
李時雨收起懷表。
馬上就要到懷恩說的上午六點了。
李時雨拍拍臉,抖擻精神,來到樓下,發現許安正一個人在廚房削著胡蘿卜的皮,手邊放著從火爐中剛剛烤好正在晾涼的土豆麵包。
“早上好,許安。”李時雨走到廚房門口,“需要我幫忙嗎?”
許安搖頭:“不用了,我一個人就好。就隻是炒個胡蘿卜而已。”
“好的。”
李時雨沒有走。
許安削皮手法嫻熟,但身後的尾巴最後那一節還是無力地垂著。明眼人都能看出來這有問題。
李時雨最終還是用東方話問道:“你的尾巴怎麼了。”
“斷了。”
言簡意賅。
看上去許安不想和李時雨多說尾巴為什麼會斷掉的原因。
李時雨想了想,分析道:“如果始終得不到有效治療,斷掉的那一節尾巴是不是會壞死,再也治不好了?”
“是的。”
“或許我能幫你治一治。”
許安有些意外地朝他看過來:“你能治?”
李時雨苦笑:“我不是治療師,所以不能幫你完全治好,但至少能讓它保持活性,之後等所有事情都結束了,你去找治療師進行治療就能完全恢複原狀。”
許安思考片刻。
“你學過東方醫術?”
“一點點,不多。我的手法不精,所以不能幫你完全治好。”
“那之後有空就拜托你了。”許安搖頭,“我本來想的是等它徹底壞死就將它切斷。”
“你這樣你的尾巴太殘忍了吧。”
“不殘忍。這算是給我的一次深刻教訓,我本來也沒想著去治它,等著日後看著這節斷掉的尾巴我都能想到它是因為什麼斷的。”
許安這話說的,非常有故事。
儘管李時雨現在非常想要深究這句話背後的原因,但他最終還是忍住了。要是許安想說她早就說了,貿然追問彆人不想說的事情是非常不禮貌的。
沒一會兒,季阿娜起床下樓了。
瞧見李時雨站在廚房外看著許安一個人在廚房忙碌,知道許安一定拒絕了李時雨的幫助,因此自己就沒有再多此一舉問許安的意見。
“早上好,兩位。昨晚睡得怎麼樣。”
季阿娜向兩位打招呼,試圖用輕鬆的對話開啟較為沉重的一天。
許安聳肩:“也就那樣吧。”
“你呢?李時雨。”季阿娜拍拍李時雨後背,“今天感覺怎麼樣。有沒有好點?”
“好多了。畢竟有些事情還等著我去做。”
“你能這麼說,我就放心多了。”季阿娜輕笑著。
然後她又像獎勵聽話的小孩子那樣往李時雨手上塞了顆糖,李時雨道謝。
“瑞文西斯呢?她還沒醒嗎。”李時雨問。
“當然沒醒,你又不是不了解她,每次叫醒她都要再睡個回籠覺才會徹底起床。要是開始吃飯她還沒下來,我就上樓去叫她。”季阿娜想了想,“我包裡隻剩下七枚箭頭了,昨晚臨時做了七支箭矢。之前在阿門提斯劇院消耗的箭矢基本上都沒有回收回來。不知道我現在手上的箭夠不夠用。”
“應該夠了。不是還有手斧嗎。”
“哦!說到手斧,我得磨磨它。我用它劈了很多東西。”
季阿娜鑽進廚房,將磨刀石拿出來,還用杯子盛了點水。
“斧刃鈍了,砍東西會很不順手,也拔不出來。”
李時雨好奇:“季阿娜你拿它劈了些什麼東西,竟然鈍了。”
李時雨的狩獵刀“春煦”依舊鋒利,千年前弟弟李景雲打造這把刀時使用的都是頂好的鍛材,要是多磨反而會破壞狩獵刀本身。
季阿娜將腰間的手斧抽出,瀟灑地往空中拋甩一圈,然後穩穩接住。
“我拿它砍了三百個人。”
三百個?!
不光李時雨,就連廚房的許安聽到手上切胡蘿卜的動作都僵硬一瞬。
“三百個人?你認真的嗎,季阿娜。”李時雨難以置信地問。
季阿娜將磨刀石穩穩放在桌子上,往斧刃和磨刀石上都撒了點水:“他們都不是真正的人類。空有人類的模樣,但內裡什麼都沒有,三百個全是被懷恩操控的家夥。”
歘。
歘。
斧刃在磨刀石上前後移動,發出金屬摩擦聲。
李時雨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