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金與青色的身影撕裂海天,直撲殘餘的四位龍王。楚子航張開雙翼踏空而行,覆蓋赤金龍鱗的腳掌每一次落下,都仿佛踩在無形的地脈節點上,腳下炸開熔岩噴發般的衝擊波,推動他如炮彈般射向尼奧爾德。他的拳頭不再是血肉之軀,而是裹挾著地心深處噴湧而出的熔岩巨力,悍然砸向尼奧爾德交叉格擋的聖焰臂甲。
轟——!
刺耳的金屬扭曲聲炸響!尼奧爾德的聖焰臂甲在純粹的力量碾壓下肉眼可見地凹陷、變形,熾熱的火星混合著暗金的龍血如暴雨般潑灑。尼奧爾德龐大的龍軀被這山崩地裂的一擊打得向後踉蹌,腳下無形的空氣仿佛被踩碎,蕩開蛛網般的能量漣漪。楚子航毫不停歇,拳勢如怒濤連綿,每一擊都帶著熔岩噴發的爆裂力量,砸在尼奧爾德的胸腹、肩胛。覆蓋著聖焰的白金龍鱗片片崩飛,露出下麵焦黑的皮肉和熔岩般流淌的赤金血液。尼奧爾德發出痛苦的咆哮,聖焰巨劍瘋狂揮舞,卻被楚子航鬼魅般的身形切入內圈。楚子航覆蓋龍鱗的肘尖如同攻城錐,裹挾著熔岩的灼熱和地脈的沉重,狠狠撞在尼奧爾德的下顎!
哢嚓!
令人牙酸的骨裂聲清晰傳遍戰場。尼奧爾德的頭顱被這凝聚了大地與火焰雙重偉力的一擊撞得向上猛仰,巨大的身軀失去平衡,翻滾著砸向下方的海麵,激起數十米高的渾濁巨浪,浪濤裹挾著龍血和破碎的鱗片,狠狠衝刷在“喬治·華盛頓”號劇烈傾斜的甲板上。
另一側,夏彌懸停在弗雷翻湧的墨綠麥浪之上。她纖細的身影在巨龍龐大的陰影下顯得微不足道,但那雙流轉著風青色的瞳孔,卻如同深淵般吞噬著光線。麵對弗雷因同伴受創而爆發的狂暴反擊——億萬根汲取生命力的劇毒藤蔓如同翻滾的綠色海嘯絞殺而來——夏彌隻是輕輕抬起了右手。
沒有咒語,沒有光芒。
一股無形的、源自死亡本源的冰冷意誌以她為中心瞬間擴散!
嗡——!
空間仿佛被投入石子的水麵,劇烈波動了一下。下方海域中,那些被龍王召喚、正從深海中爬出、嘶吼著撲向聯合艦隊的死侍大軍,如同被無形的巨手扼住了咽喉!它們的動作驟然僵直,眼眶中燃燒的嗜血魂火瞬間熄滅,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空洞的、令人心悸的灰敗!緊接著,在聯合艦隊無數混血種驚駭欲絕的目光注視下,這些猙獰的亡靈生物猛地調轉方向,腐爛的利爪和骨刃不再指向人類戰艦,而是瘋狂地撲向它們曾經的同類——那些正從另一側海域湧出、響應弗雷召喚而來的死侍!
嘶啦!哢嚓!噗嗤!
令人毛骨悚然的血肉撕裂聲、骨骼折斷聲、汙穢內臟被掏出的粘稠聲響瞬間取代了戰場上的炮火!兩股黑色的死侍洪流在夏彌的意誌下狠狠撞在一起,如同兩群饑餓的鬣狗,展開了最原始、最血腥的自相殘殺!殘肢斷臂如同暴雨般落下,汙濁的黑色血液將大片海域染得如同墨池!
“死…死神……”一位站在“勇敢”號艦橋上的英國皇家海軍軍官失神地呢喃,望遠鏡從他顫抖的手中滑落。屏幕前,開羅古老莊園中的黑袍老嫗猛地站起身,枯瘦的手指死死抓住水晶球邊緣,渾濁的眼中爆發出近乎狂熱的敬畏:“海拉!冥府的女王!她已行走於世!”
弗雷的咆哮震碎了凝固的恐懼。它的墨綠麥浪瘋狂倒卷,試圖切斷夏彌對死侍的掌控。巨大的龍尾裹挾著凋零萬物的死寂之力,撕裂空氣,如同一條山脈般橫掃向懸浮的夏彌!夏彌的身影在龍尾臨身的刹那化作一縷青煙消散,瞬間出現在弗雷的頭頂。她覆蓋著青色細鱗的右腳看似輕盈地踏下,卻仿佛蘊含著千山崩塌的重量!
砰!!
弗雷巨大的龍首被這一腳踏得向下猛沉!覆蓋著麥金色鱗片的顱骨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巨大的龍軀被這無法抗拒的力量壓得向海麵墜落!夏彌借勢旋身,纖細的指尖並攏如刀,青色的風旋在指尖凝聚成一道近乎透明的利刃,無聲無息地劃向弗雷相對脆弱的脖頸連接處!弗雷驚怒交加,麥浪龍翼瘋狂扇動,掀起狂暴的生命颶風試圖將夏彌吹飛。然而那風青色的刀鋒卻如同穿透流水的光,精準地切入了鱗甲的縫隙!
嗤——!
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瞬間出現,墨綠色的汁液如同噴泉般激射!弗雷發出淒厲的痛吼,龍翼的扇動瞬間紊亂。
戰局看似被楚子航和夏彌牢牢掌控。楚子航如附骨之疽,熔岩重拳不斷轟擊著在海麵上掙紮起身的尼奧爾德,每一次碰撞都讓尼奧爾德龐大的身軀劇震,聖焰黯淡。夏彌如同掌控死亡的舞者,在弗雷狂暴的攻擊中穿梭,每一次出手都在對方龐大的身軀上留下深可見骨的傷痕,並不斷剝奪它對死侍大軍的控製權。
烏勒爾與瓦利懸浮在稍遠的空域,冰藍與模糊的霧氣翻湧不定。烏勒爾噴吐的凍氣被夏彌隨手引動的風暴漩渦卷走,瓦利無形的精神尖刺在觸及楚子航熔岩護甲時便如雪消融。它們眼中閃爍著驚疑與深沉的忌憚,似乎被這前所未有的人形龍王的力量所震懾,攻勢顯得有些遲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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僵持。一種暴風雨前壓抑的、充滿毀滅張力的僵持。
“左舷!死侍群失控!部分轉向攻擊友軍!”了望哨的嘶吼帶著變調。凱撒站在“喬治·華盛頓”號劇烈搖晃的艦艏,海藍色的瞳孔死死盯著空中那四道糾纏的巨影和下方死侍的慘烈內鬥。手中的狄克推多槍口微微抬起,卻又放下。這種層麵的戰鬥,人類的武器顯得如此蒼白。
就在這緊繃的平衡即將被打破的刹那!
“吼嗷——!!!”
一聲充滿無儘怨毒與決絕的龍吼,如同瀕死孤狼的最後的嗥叫,猛地撕裂了戰場短暫的凝滯!
是瓦利!
這頭一直籠罩在模糊霧氣中、以精神攻擊見長的龍王,此刻周身的霧氣劇烈翻騰、收縮,露出了它相對其他龍王顯得異常瘦削、布滿暗紫色扭曲紋路的龍軀!它的獨眼不再閃爍狡黠的精神波動,而是燃燒著一種近乎瘋狂的、玉石俱焚的赤紅光芒!那光芒死死鎖定在“喬治·華盛頓”號甲板上,被繪梨衣緊緊護在懷中、被朱伯元和老唐守護著的昏迷路明非身上!
他放棄了與楚子航、夏彌的纏鬥,也放棄了精神層麵的詭譎攻擊。龐大的龍軀以一種超越極限、近乎燃燒靈魂的速度,驟然化作一道撕裂長空的暗紫色流星!目標明確,軌跡筆直——路明非!
不是攻擊,而是殉爆式的衝撞!瓦利將自己化作了最後的武器,要將那給予它們無儘痛苦、又催生出恐怖新生的造物主,連同這艘人類的旗艦,徹底從世界上抹去!
“路明非!!!”凱撒的瞳孔驟然收縮成針尖!幾乎是本能反應,他手中的狄克推多瞬間抬起,槍口噴射出憤怒的火舌!
砰!砰!砰!砰!
大口徑煉金彈頭帶著淒厲的尖嘯射向那道俯衝的暗紫流星。然而,足以撕裂坦克裝甲的子彈,在接觸到瓦利龍軀外圍那層壓縮到極致的霧氣時,如同撞上無形的牆壁,瞬間扭曲、變形、化為灼熱的金屬液滴四散飛濺!連一絲漣漪都未能激起!
“媽的!”凱撒怒吼,眼睜睜看著那道毀滅的流星撕裂空氣,帶著令人窒息的威壓,距離艦艏已不足千米!他甚至能看清瓦利龍首上那因極致痛苦和瘋狂而扭曲的鱗片紋路!
“老唐!”凱撒嘶吼著看向不遠處的老唐。老唐魁梧的身軀早已覆蓋上深褐色的厚重龍鱗,如同移動的山嶽。他低吼一聲,腳下甲板瞬間熔化為赤紅的岩漿池,整個人如同炮彈般衝天而起,深褐色的巨大拳頭燃燒著實質化的火焰,迎向那道俯衝的暗影!他要以身軀為盾,硬撼這決死的衝擊!
就在老唐躍起,凱撒目眥欲裂,繪梨衣抱緊路明非、朱伯元周身雷蛇狂舞準備迎擊的瞬間——
時間,仿佛被一隻無形的手,粗暴地按下了暫停鍵。
風停了。浪靜了。連天空中楚子航與尼奧爾德的拳爪碰撞、夏彌指尖流轉的風刃、弗雷傷口噴濺的墨綠汁液、下方死侍自相殘殺的撕咬……一切的一切,所有狂暴的聲音、運動的軌跡、迸射的能量,都在這一刻被強行凝固!
絕對的死寂,比最深的黑夜更令人心悸。
一股無法言喻的威壓,如同億萬載不化的冰川,瞬間覆蓋了整片海域。這威壓並非來自力量層次的碾壓,而是一種更本質、更根源的存在性的宣告——如同死亡本身降臨。
天空,那被龍王們力量撕裂、又被路明非威壓驅散的鉛灰色雲層,此刻如同被投入巨石的湖麵,無聲地向四周退散、旋轉,形成一個巨大無比、深邃得仿佛通往宇宙儘頭的漩渦空洞。
空洞中心,一點光芒亮起。
那不是陽光,也不是星光。那是一種冰冷、純粹、帶著金屬質感的幽光。
光芒中,一個身影踏空而出。
八條覆蓋著暗金色骨甲、燃燒著幽藍魂焰的馬腿,踏在無形的空氣階梯之上,發出沉悶如擂動巨鼓的蹄聲——噠、噠、噠。每一次蹄聲落下,都仿佛敲擊在每一個生靈的靈魂核心,讓艦橋上的儀器屏幕瞬間雪花亂碼,讓甲板上最勇敢的水兵雙膝發軟。
馬背上,端坐著一個身影。
不再是裹屍布纏身的腐朽形象。一身剪裁完美、質地考究的漆黑西裝,包裹著挺拔的身軀。臉上覆蓋著一張麵具,非金非木,材質詭異,其上流淌著暗金色的、如同活體脈絡般的複雜紋路,在幽暗的光線下閃爍著冰冷的光澤。麵具隻露出線條冷硬的下頜和一雙眼睛。
那雙眼睛。
沒有瞳孔,沒有眼白,隻有兩團緩慢旋轉、吞噬一切光線的、純粹的黑暗漩渦。凝視著它們,仿佛凝視著宇宙誕生之前的虛無,靈魂都要被那空洞的黑暗吸走、碾碎。
他手中,握著一柄槍。
一柄造型古樸、通體呈現沉重鐵灰色的長槍。槍身纏繞著枯死的、仿佛從世界樹根部剝離的荊棘狀紋路。沒有任何能量波動散發,但僅僅是它的存在本身,就仿佛讓周圍的空間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光線在其周圍扭曲、黯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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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奧丁……”意大利,加圖索家族古堡地底,弗羅斯特·加圖索癱坐在冰冷的合金座椅上,失神地看著屏幕上那個踏著八足天馬、西裝筆挺的身影。他身邊的家族長老們如同被石化,眼中充滿了無法理解的驚駭與源自血脈深處的戰栗。龐貝…他的哥哥…不,那絕不是龐貝!那是…行走人間的死亡本身!
“黑…黑王的氣息…”中國,女媧冰封般的臉上第一次出現了劇烈的波動,她手中的古樸茶杯無聲地碎裂成齏粉。
“神…歸來了嗎?”埃及,開羅莊園,黑袍老嫗匍匐在地,對著水鏡中那幽暗的身影頂禮膜拜,聲音因極致的恐懼而扭曲。
“喬治·華盛頓”號艦橋,昂熱握著折刀的手指第一次出現了無法抑製的顫抖,銀灰色的瞳孔死死盯著屏幕上那個身影,喉嚨裡發出無聲的嘶鳴。貝奧武夫喉嚨裡滾動著困獸般的嗬嗬聲,渾濁的老眼幾乎要瞪裂。施耐德麵罩下的呼吸徹底停滯。
奧丁的目光,如同兩道冰冷的探照燈柱,緩緩掃過凝固的戰場。他的目光在俯衝的瓦利身上停留了一瞬,那團旋轉的黑暗漩渦中,似乎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厭惡?如同人類看到腳邊試圖咬人的瘋狗。
然後,他的目光,穿透了凝固的空間,落在了艦艏甲板上,凱撒·加圖索的身上。
凱撒感覺自己的血液在那一刻凍結了!那目光並非針對他,更像是一種…確認?一種對“家族血脈”存在的確認。
但僅僅是目光掠過帶來的餘威,就讓凱撒感覺如同被無形的巨錘當胸擊中,心臟幾乎要爆裂,喉嚨湧上一股腥甜!他死死咬住牙關,才沒有跪倒在地。
下一秒,奧丁動了。
他握槍的右手極其隨意地向後揚起,動作流暢自然,如同在花園裡投擲一支飛鏢。沒有蓄力,沒有光芒,沒有能量爆發的前兆。
他隻是將手中的昆古尼爾,朝著俯衝的瓦利,以及稍遠處正被楚子航壓製、掙紮欲起的尼奧爾德的方向,輕輕一擲。
嗡——!
時間恢複了流動!但空間卻被徹底撕裂!
一道無法形容的軌跡!那不是光,也不是物質!那是“死亡”這個概念本身在物質世界的具象化投射!一道絕對虛無的“線”,無視了物理距離,無視了空間凝固,瞬間貫穿了瓦利那燃燒著瘋狂赤芒的獨眼,貫穿了它覆蓋著暗紫紋路的頭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