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大娘拿出吊在井底的豬蹄肘子,讓周舟在灶裡撤出幾根柴火放在炭火盆裡,不停翻麵就著炭火燎去豬毛,兩根肘子都燎好後,一起放入冷水冷卻,再在盆中用小刀細細刮去豬皮表麵黑色的汙物。
洗淨後,鄭大娘用砍刀把豬肘子和豬蹄砍分開,豬肘子一大塊單獨放好,再把豬蹄砍小塊,豬肘燉著吃,豬蹄燉黃豆吃。
周舟聽到砍刀砸在案板上發出沉悶的聲響,也躍躍欲試,他對砍大骨大肉心癢已久,但是鄭大娘很少讓他動手,砍刀重,說若是力氣不夠砍到大骨,刀可能會彈脫手,容易受傷。鄭則知道後也不同意他拿刀。
但今天砍的是豬蹄,豬蹄連筋帶骨,容易砍開,一定不會失手的。眼看著第一根豬蹄已經砍完,周舟終於忍不住挨到鄭大娘身邊撒嬌:“大娘,好大娘,剩下的一根就讓我砍吧,求求你,求求你了——”
鄭大娘失笑,怪不得這孩子剛剛不說話眼巴巴在邊上站著,還以為他是饞了,沒想是為著這事。不得不說哥兒撒嬌就是管用,軟乎乎地拉長聲調說話,那水汪汪的大眼就那麼祈求著看你,哦喲再硬的心都軟了,鄭大娘隻得一個兒子,哪裡有過這經曆?
“刀可重了啊,能不能拿得住了?”
“拿得住拿得住!”
鄭大娘笑著用手背貼了一下哥兒臉,把刀遞給他,自己則在一旁教他:“豬肘和豬蹄中間這塊有根骨頭,這一刀要大力些,還沒熟練咱左手先彆扶著肉,怕砍到手了。”
周舟聞言把左手垂放到身側,右手握著刀在鄭大娘指的地方壓了壓,確定了位置。
“對,就是這,好,一刀砍斷它。”鄭大娘往旁邊移了移,周舟已做好準備,右手握緊上下比劃,最後一下大力往下砍,“哢”,豬肘子砍開了。
周舟立馬雙眼亮晶晶地看向大娘,一臉開心,這一刀成功後,周舟有了自信,鄭大娘給他看前麵砍的豬蹄塊大小,讓他照著砍,周舟“哢哢哢”氣勢如虹,全都砍好了。
哼哼,為了今天這一手,周舟之前看鄭大娘砍骨時已經偷偷在心裡練習很多遍,果然皇天不負有心人,嘿嘿。
“哦呦,我們粥粥越來越能乾了,不得了,看來啊,以後砍豬蹄這活就交給你了。”鄭大娘逗他。
周舟聽出鄭大娘的揶揄,但還是一臉驕傲,拍拍胸膛:“嗯,交給我!”
“哈哈哈哈哈你這孩子。”
一塊豬肘差不多四斤,兩塊豬肘份量不小,好在鄭家有大鍋大灶,肘子和豬蹄涼水下鍋煮去血水,鍋裡放了薑片大蔥去味。
“粥粥,去堂屋桌下拿你鄭伯喝的酒過來,應該還有剩的。”
“欸,這就去。”
鄭老爹平日裡喝的是村裡最常見的濁酒,濁酒製作簡單,酒液比較混濁,口感次些,喝了不容易醉人,價格也便宜,村裡酒坊的陶罐能裝兩斤,十五文錢,隻買一斤要八文錢。村裡漢子大多喝這種。
鄭大娘搖了搖陶罐,還有不少,鍋裡再倒入一些濁酒,攪勻後就等水煮開。
“粥粥,去隔間拿點花生來剝吧,晚上他們漢子幾個肯定是要喝酒,炒個花生給他們下酒。”
“再切隻豬耳朵,你去瞧瞧,拿出來泡熱水。”
“好咧。”周舟進裡間已經熟門熟路,對廚房物品的存放位置也了然於胸,如今他打下手真的特彆得心應手,交給周舟沒錯的!鄭大娘與他日日相處,見他臉上帶著點莫名驕傲的小樣兒多少猜出他在想什麼,這哥兒一點心思是藏不住,哈哈,還是個小孩咧。
鍋裡水煮開,空氣裡彌漫著酒水揮發後的香氣,還有薑蒜辛辣氣味,鄭大娘用笊籬分彆撈出肘子和豬蹄,放入盛滿涼水的木盆中簡單衝洗備用。
豬耳朵放在木盆裡泡著;周舟攏了一兜子花生裝在筲箕裡,蹲坐在灶口慢慢剝。
燉肘子要炒糖色,鍋裡放油燒熱,鄭大娘往鍋裡挖了兩勺飴糖,“粥粥,移出幾根柴火,火太旺,我怕把糖炒苦了。”
周舟聽話照做,把移出的柴火放進另一個燒水的灶裡。
等鍋裡的糖水開始變色冒泡,鄭大娘趕緊舀了熱水沿鍋邊慢慢加入,家裡香料都有,乾辣椒、桂皮、八角、薑片、大蔥洗淨切成段,一同放入鍋中,又打了一勺醬油、一點濁酒倒入調味,最後兩個肘子入鍋。
“好了,添柴火吧,火燒旺點先讓鍋滾,而後轉為小火慢燉。”
肘子安排好了,接下來是豬蹄。洗淨的豬蹄塊放入較小的一口鍋中,同樣放入薑片蔥段,燉煮靜待。
兩個大菜都燉上了,鄭大娘鬆口氣。花生剝好了,周舟在灶口乖乖仰頭看她:“大娘,青菜還炒嘛,我摘了芥菜。”
鄭大娘;“炒,正好芥菜清苦,今晚肉菜多,正好能解解膩。”
廚房灶裡燒著火,待久了人有些燥,周舟去堂屋拿了茶壺給兩人倒了水喝,娘倆坐著歇口氣。太陽西斜,黃色的夕陽光從支起的窗戶照到廚房地麵來,光裡煙霧繚繞,充滿煙火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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燉豬腳的鍋燒開了,鄭大娘拿出昨晚泡好的黃豆洗淨倒入鍋中稍微攪開,重新蓋上鍋蓋小火慢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