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人進房後,樂班又在院子裡吹吹打打一陣,最後隨著“當”一聲響亮的銅鑼敲起,拜堂儀式結束,酒席開始了。
誰先來了誰先吃,若是見到熟識的人也會相互招呼坐到一桌,鄭家氣氛熱鬨人聲嘈雜。
武寧月哥兒,和幾個同爹娘來的哥兒姐兒一起坐,也先開始吃飯了。
鄭則滿臉紅光地從房裡出來,臉上的笑如何也止不住,鄭老爹拉過他,讓他去村長和林氏幾位叔公那陪著吃點,喝點。
鄭則壓低聲音:“林氏族裡的幾位叔公怎麼會來?”他記得當年鄭家這座青磚房建成時請客吃飯,村裡林姓很少來人,何況是族老。
鄭老爹笑著拍拍他肩膀:“兒子比老子出息。”
鄭大娘和楊崇雪拿裝著糖的籃子去大門口,給村裡的小孩發發糖,沾沾喜氣,裡頭有幾種小糖,其中最多的是敲成小塊的麥芽糖,糖冬瓜也有,大米花糖這種小食也拿出來分了點。小孩子們都很高興,連聲道謝,說了許多吉祥話兒。
見人站著,鄭大娘走到鄭老爹身旁,拿了個糖冬瓜遞到他嘴邊:“你一會兒記得先吃碗飯墊墊,再同他們一起喝酒,彆喝太凶,晚上要吐。”
鄭老爹眼睛看著陸續來人的院門,稍稍偏頭咬了一小截,嚼了兩下才知道是糖,搖搖頭不吃了,鄭大娘拿著自己吃,又說:“記得了啊。”
鄭老爹點點頭,去門口招呼人了。
廚房裡林輝夫夫忙得熱火朝天,幾個嬸子走進走出送菜,小魚兒在角落坐著,手上拿著塊大米花糖在慢慢吃。
“小魚,咋不去外麵玩,去找大壯胖妞一塊啊。”
林青:“外頭人多,我怕他撞了摔了。”
鄭大娘自己用小爐子煮了麵,碗裡臥個雞蛋,又夾了點席麵上的菜一同裝在碗裡,讓楊崇雪給周舟送去,他一定餓了。
周舟在房裡胡思亂想。
成親之前,鄭則隻親過他的臉……現在他倒是一點也不克製了,周舟惱羞地在枕頭上捶了兩拳,過了一會兒又把枕頭擺正。
他發現床上隻有一床被子,還沒細想,門口傳來聲音。
“嫂嫂,我是小雪,來給你送碗麵。”楊崇雪端著麵站在門外,不好意思自己推開門。周舟揉了兩把臉,稍微冷靜後才開口:“進來吧。”
楊崇雪進門後,周舟也走去桌邊,笑著說謝謝,又問:“你和大娘都吃了嗎?”
“我們晚點再開桌吃。”
周舟問了外頭的情況,說是來的村民挺多的,還持續有人來,鄭則和鄭老爹都去招呼了,兩人聊了幾句,小姑娘不再打擾他吃飯,出去了。
中間武寧和月哥兒來找過他,但兩人死活不肯進屋,站在門口說了會話,他們就自己去玩了。
傍晚的時候楊崇雪又來了一次,順便把先前的碗筷收走。
周舟沒事做,在屋裡用周嬸子送的布料縫製布袋,順便聽著房間外的各種動靜。
他聽到鄭則招呼村民,讓他們吃好喝好再回;也聽到武嬸子說誰誰誰家喝多了走不動,讓鄭老爹先送人回家;還聽到了石頭的求饒聲,特彆大聲:“鄭則哥我真的不行了,我錯了,實在喝不下了,我弟能喝,你找我弟……”聽見石頭又找阿水出來擋酒,周舟忍不住笑了。
最精彩的還是鄭大娘和一位嬸子的送禮拉扯,鄭大娘拿了東西讓那位嬸子帶走,嬸子說:“哪裡能連吃帶拿的,不拿了不拿了,走了。”
鄭大娘似乎拉住了人,說:“沒多少東西,上次你們家老大成親,我才隨了多少,你這次給的太多了,拿上拿上,快點。”
嬸子好像接過了東西,走了兩步放在地上,跑了,鄭大娘又追出去:“阿彩,嘖你這人,拿上呀!”
熱鬨一天後,院子裡的道彆聲越來越多,賓客散儘,鄭家逐漸恢複平靜。
大家都很疲倦,鄭大娘說院裡明日再收拾吧,洗漱後都回屋休息了。
房間門口傳來熟悉的腳步聲,周舟忍不住起身靠近,他想和鄭則說話,想問鄭則這房間裡頭是不是他裝點的,東西是不是他添置的。
鄭則打開房門,就見到自己的夫郎笑盈盈地站在門邊等他,今天這麼乖?
周舟剛想開口,就見到鄭則手裡端著兩碗東西,他湊近聞聞,不可置信:“這是什麼?”
鄭則帶上門進屋,把碗放在桌上:“你的藥。”
“我知道,但為什麼這個時候還要給我煎藥啊!”周舟人都恍惚了,今天不是成親嗎,今晚不是洞房花燭夜嗎?
“你藥已經斷了三日,藥斷太久不好。”
見鄭則這麼認真解釋,他忍不住嘟囔:“誰家洞房花燭夜是這樣啊,還要喝藥,還是這麼苦的藥。”
鄭則好笑:“哦,那你以為洞房花燭夜是怎樣?”
周舟轉頭,見漢子笑得意味深長,紅了臉,強撐著說:“反正不是這樣。”
鄭大娘進屋前拉了鄭則到一旁說話,沒有含糊沒有遮掩,直說周舟現在身體還沒底養好,更不宜有孕,“你夫郎年紀還小,你,你看著點。”再直白的話鄭阿娘也說不出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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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娘剛進去,阿爹又出來,往他懷裡拍了一本小冊子,“你悠著點。”說完也走了。
喝過酒後他其實有點興奮,身體也熱得不同尋常,想到周舟就在房裡等他,他更是容易衝動,爹娘這麼一說,倒是冷靜了幾分。
周舟在桌邊坐下,聞到他身上有很重的酒氣,臉上卻不見醉意,雙目清明得很。
“你喝酒都喝不醉的嗎?”上次和林家小聚吃飯他也沒見醉。
“我醉得很,我喝醉就會亂親人,比今天進屋那會兒還過分,你小心點。”
周舟心裡一跳,抬眼去看鄭則,發現他滿臉促狹,分明就是故意胡說,也不甘示弱:“哦,你隻管來親。”
鄭則哼笑,沒再逗人,盯著周舟把藥喝完,見他苦著眉頭,自己乖乖喝水去苦,忍下了想叫他吃蜜餞甜嘴的衝動,到時牙疼得不償失,拿著碗又出去了。
再回來時提著一桶熱水:“你在屋裡洗,今日也沒去哪裡,擦洗便好。”
周舟不知怎麼就問了句:“那你呢?”
準備出去的鄭則停下來,有點無奈地看他,夫郎再這樣他是真的走不出這個門了:“你想和我一起洗?”
周舟一頓:“才不是。”
鄭則:“我在澡間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