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則徹底犯懶,一點事也不想做。
吃過午飯他回房睡了個回籠覺,再次醒來,太陽已經西斜,後背睡出一層薄汗。
周舟提茶壺小心翼翼推開房門,踏進屋裡,一眼對上站在水盆前洗臉擦身的鄭則,他欣喜道:“你醒啦~睡得好嗎,渴不渴,來喝點茶水。”
鄭則熱得發慌,渾身上下乾脆脫了個乾淨,布巾擦去汗水才舒爽了些。
他半點不害臊,坦蕩蕩對著夫郎遛鳥。
周舟進房還好好的,倒個茶水的空檔一回頭,猝不及防直接對上了。
乾、乾嘛呢!
見不得他這番豪放作態,周舟想開口責備,自己卻先被這浪人直勾勾盯得麵皮漲紅,磕磕巴巴,氣勢全無:“你,你收斂點吧!哪有人青天白日就這樣......”
脫就脫了,竟還不知廉恥起身招呼。
周舟避開那處,紅著臉蛋低聲譴責:“不知羞!”
鄭則根本就是故意,被他軟聲軟氣這麼一罵一嗔,睡得發脹的腦袋瞬間清醒許多,他哼笑:“知羞有什麼好?”
“抱不到夫郎親不到嘴巴,我寧可臉皮厚比城牆,”他隨便找來一條褲子穿上,三兩步走到夫郎身邊坐下,“親一個。”
親你個大腦袋。
周舟用茶碗擋住他的嘴巴,瞪人,鄭則隻好張嘴喝掉。
“你不睡了吧,”見人乖乖聽話,他眼睛水亮亮地閃著親昵喜愛,鬨嬌道:“陪我說說話吧,咱們好久沒聊天了。”
從前夜裡睡覺前一起讀話本講夜話,鄭則忙起來後,晚上閒暇改成算賬,一本本算不完的賬。
“嗯,聊。”鄭則這會兒又不嫌熱了,把人撈在懷裡抱住。
周舟把這陣子積攢的事統統講給他聽,尤其是鎮上集市賣雞遇到的,“那小漢子實在太像阿爹,我都不忍大聲,隻好去罵他爹......小孩真是可憐,什麼都不懂,他爹說什麼他就照做了。”
“嗯。沒有辦法,孩子不能選擇爹娘。”
周舟沉默,過了會兒問道:“林家人氣性這麼大,當初揚言要把人打死,怎麼會讓他大搖大擺在集市上賣醬油呢。”
鄭則捏著夫郎軟乎的手指把玩,一點也不驚訝:“因為林立文要考功名。舉家族之力供一個人讀書的成本很大,他們不敢輕舉妄動。”
“那將來他考了功名,林家會報複嗎。”
“更加不會。”
周舟就不再問了,轉而說起他想讓娘親教月哥兒刺繡的事,說娘親有顧慮,“你說怎麼辦好?”
鄭則聞言稍稍後仰看了眼懷裡人,去年兩人討論過“哥兒掙錢手藝”,沒想到月哥兒嫁人後他還惦記著。
“娘親說她不是正經繡娘,教人有些名不正言不順。”
“嗯,咱們也不是繡坊收繡工,隻要月哥兒不介意,娘親不介意,就沒什麼。”
周舟回頭問:“那要個什麼由頭呢,刺繡手藝......”
鄭則笑道:“拜師,認乾親。學手藝正經拜師好點,和孟久一樣逢年過節往來。”
孟久的師傅嚴覺文徒弟眾多,孟久不一定是他最喜愛的徒弟。月哥兒和娘親成了師徒,會比他們這樣的師徒關係更親密。
提起孟久師傅,周舟就想起一事:“筍乾和蝦皮魚乾要不要給嚴堂頭送點?”
“等冬天筍乾價高再送。”既然是送禮,就得體現禮的價值。
這麼精打細算啊,周舟聽罷笑眯眯地伸手捏住漢子的嘴巴,嘖嘖感歎:“我看你比爹爹會做生意......”
兩人低聲密語,講到好笑處齊齊笑開,時而湊近親昵,房裡氣氛親密輕鬆。
大鵝叨人時鄭則在永安鎮,聽後他說:“大鵝養在前院最好,那裡有荷花池,正好阻止村裡小孩私自打開院門進來采摘荷花,鵝叨一下沒事,掉進池子就麻煩了。”
雖說池水不算深,但“落水”聽起來比大鵝叨危險,就怕村民較真。
養在前院……周舟就有點苦惱,那他每次去新房不是都得提心吊膽?
兩人說完話,鄭則去村西水田一趟看看魚苗,順便走去河段上遊看看,想尋一處合適遊水的隱蔽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