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回家的木材這麼貴呀!”周舟驚呼。
今日沒豬可殺,鄭則晚點要送小九去鎮上,順便看酒樓是否有消息,兩人忙完家事便進屋算賬。
鄭則提筆在平日收支賬冊上寫下“毛墩子木料費:一吊一百文錢。”
屏氣寫完他才說:“嗯,木料本就稀缺。占地的樹大概九十棵,按木料和柴火區分,算下來就這麼多,已經算便宜了。”
毛墩子當初雖說林地的樹要留給他兒子建新房子用,可實際上粗壯的樹並不算多,九十棵樹裡隻有二十三棵還算粗。
鄭則也不好隻要這二十三棵,正好新房沒柴燒,離秋天進山砍柴的日子還久,他便一並買下來。
周舟:“好吧,那修好路就開始建雜貨房吧,家裡實在沒空地放東西了。”
提到這裡他轉頭問,“你是不是好久沒和爹爹聊天了?”修路的事一直忙著,中秋沒聊,難得在家幾天鄭則也要去水田看魚。
“爹爹說八月白石灘汛期一過,九月十月就可以去收蝦皮魚乾和蟹醬了。”
蝦皮魚乾收回來又沒地方儲存。
鄭則:“嗯,爹知道路快修成了,眼下最緊要還是修路,等這件事完成我們再從長計議。”
周舟點點頭,繼續算賬。
去河尾村遊玩花了不少錢,兩百零四文。鄭則側頭看他撥算盤,說道:“吃食糖水和回家的牛車錢是石頭阿水出的,六十文船費我便結了。”
荷葉尖尖二十斤就去了一百文,花四十文買回家的荷花蓮蓬分了一半到新房,周舟就說:“我是不是不該買啊,不能吃不能喝的......”
自從他們開始負擔兩人和幾個孩子的吃穿用度,周舟算賬就愛用“能買幾斤白麵”來換算,因為白麵大家都愛吃。
四十文夠買三斤白麵,還能餘四文錢。
鄭則放下筆說認真說:“不是這樣算的,不是所有東西要有用,才算有用。”
“你喜歡我就覺得很值,荷花蓮蓬買回家插陶罐擺在堂屋,阿娘每日進進出出瞧見都要誇一句好看,一家人能高興七八日,就夠了。”
“真的嗎,你慣會哄我。”周舟扒拉算盤說道。
鄭則忽然覺得剛才說得太委婉,決定直白點表達,他皺眉不高興道:“粥粥,我不愛聽這些。”
“我們的錢雖暫時不能填滿錢匣子,但足夠用,荷花蓮蓬這些小的東西你想買就買,不要有負擔,隻要錢匣子有錢,你隨便用,我再掙就是。”
“如果你買這些都要思前想後,我會有挫敗感,會覺得自己作為丈夫、作為漢子很沒本事。”
先前兩人比現在還窮,周舟都沒有產生過這樣的想法,他成天開心,想要什麼會悄悄和自己說,兩人再去買。
平日一起出攤、收貨、擺攤,他隻要能黏在自己身旁就很滿足。
如今四位爹娘都在身邊,自己做生意也越來越有眉目,夫郎反而花錢有了顧慮......
鄭則有點泄氣,“你也得偶爾花錢,讓我有成就感,讓我感受到日子變好了。”
周舟看著鄭則表情發生變化,他就慌了,立馬丟開算盤去抓對方的手。
鄭則第一次在他麵前明確表達喜惡,語氣認真嚴肅,表情失落,周舟嚇得話都說得語無倫次:“我、我不說,好嗎,鄭則最厲害,哥哥最厲害,想買就買,我以後再也不說了,你彆難過,我相公可能賺錢了!”
“你彆氣惱,我再也不為這些糾結了......”
他說著說著關注點也偏了,沒安撫好鄭則就開始說起自己感受,還伸手去掰人家的臉:“你的臉不許這樣!我也不愛看你的臉這樣。”
鄭則被迫無奈讓他抬起臉來,沒好氣地看著人說:“我的臉哪樣了。”
“你的臉,”周舟用手把他兩邊嘴角往下拉,又把俊氣眉毛往上提,頗有橫眉立目的觀感,他委屈道:“就是這樣的,你都不笑,看著特彆凶。”
“歪理一大堆。”鄭則腹誹,還沒哄好自己,就開始怪上了。
周舟瞧見他沒了先前讓人心慌的表情,暗暗鬆一口氣,重新抓起鄭則的手惴惴不安追問道:“不生我氣好嗎?求求你~我再也不說啦。”
估計是真被鄭則幾句話嚇著了,巴掌大的小圓臉神色不安,水亮眼睛緊張地盯著人,生怕對方說出不樂意的話。
鄭則拉著他坐到腿上摟住,周舟一靠近他的胸膛,身體立馬放鬆了,軟軟挨著。
“我哪裡有生你的氣,胡思亂想,疼你還來不及。”他現在有些懊惱,剛剛說話是不是真的表情很凶?
周舟悶悶應了一聲,乖乖點頭。
過了會兒又說:“你彆難過,你露出那樣的神情我也跟著難過。”
“嗯,知道了。”鄭則低頭去親親他,抱著人兜在懷裡繞著圓桌走兩圈,等周舟自己覺得心不慌了才主動說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