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的曲筱綃踩著高跟鞋從旋轉門裡出來，臉上還帶著幾分談判桌上的銳利，可當目光掃到樓下那輛熟悉的轎車旁立著的身影時，所有鋒芒瞬間化成了柔軟的笑意。
“嗲趙！”她幾乎是小跑著撲過去，像隻歸巢的小鳥，結結實實地撞進趙啟平懷裡。手臂緊緊環住他的腰，鼻尖蹭著他白襯衫上淡淡的消毒水味，混著一點陽光曬過的乾淨氣息，讓她整個人都鬆快下來。說道“今天怎麼這麼乖？還特意等我下班啊？”她仰起臉，眼睛亮晶晶的，像盛著揉碎的星光，“而且——”她伸手捏了捏他的臉頰，指尖劃過他清晰的下頜線，“今天格外帥，是不是知道要見我，特意拾掇過了？”
趙啟平被她撞得後退半步，穩穩扶住她的腰，低低地笑起來，胸腔的震動透過相貼的身體傳到她心裡，說道“剛下手術台就過來了，沒時間拾掇。”
“那就是天生麗質難自棄咯？”曲筱綃挑眉，踮起腳尖就要湊過去親他，說道“獎勵你一個香吻，慰勞慰勞我們辛苦的趙醫生。”
趙啟平笑著偏頭躲開，手指輕輕按住她的額頭，說道“不行不行。你會後悔的。”
曲筱綃正想耍賴，就見趙啟平朝她身後揚了揚下巴，喊了聲“媽。”
“媽？”曲筱綃腦子裡“嗡”的一聲，像被按了暫停鍵。她僵硬地轉過身，就看到副駕駛座上下來一位氣質溫婉的中年女士，戴著細框眼鏡，眼神平和，正微笑著看向他們。
剛才還掛在趙啟平身上的曲筱綃，像是被按了彈射鍵，“嗖”地一下站直了，手都不知道往哪兒放，臉上的笑容也僵住了，隻剩下滿眼的怔愣。說道“伯、伯母好！”她的聲音都比平時高了八度，臉頰“騰”地一下就紅透了，從耳根一直蔓延到脖頸。
趙啟平看著她這副手足無措的樣子，眼底藏著笑意，介紹道“媽，這是小曲，曲筱綃。小曲，這是我媽。”
趙媽走過來，目光落在曲筱綃身上，笑意溫和，說道“你好，小曲。”
“您、您好伯母！”曲筱綃緊張得手心都出汗了，剛才在會議室裡舌戰群儒的氣場蕩然無存，說話都帶著點磕巴，說道“真、真不好意思啊，我不知道您要來，要是早知道……早知道我肯定提前結束會議了，讓您等著多不合適……”她越說越亂，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剛才撲上去抱趙啟平的樣子，還有那句“香吻獎勵”，豈不是全被未來婆婆看在眼裡了？
趙媽卻像是沒在意這些，反而溫和地擺了擺手，說道“是我讓啟平彆打擾你工作的。我早就聽他提起過你，說你很能乾，一個人打理著一家公司，我還真有點沒想到。”她上下打量了曲筱綃兩眼，眼神裡滿是真切的欣賞，繼續說道“果然是年輕漂亮，還有本事。過節都不休息，還要出國談生意，真是應了那句‘一分耕耘一分收獲’，年紀輕輕就能獨當一麵，不容易啊。”
聽到誇獎，曲筱綃反而更不好意思了，連忙擺手，說道“哪裡哪裡，伯母您過獎了！我這都是靠我爸媽給鋪好了路，我就是順著走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她偷偷瞥了一眼身旁的趙啟平，話鋒一轉，語氣裡滿是真誠的佩服，誇讚道“不像趙醫生，全靠自己的實力，一步一步走到主刀醫生的位置，那才叫真本事呢！我最佩服的就是他了。”
趙啟平聽著她這突如其來的“彩虹屁”，忍不住低笑一聲，伸手輕輕拍了拍她的後背，低聲道“行了，彆在這兒肉麻了。”
“我吃素！”曲筱綃幾乎是條件反射地接了一句，話音剛落就後悔了——這叫什麼話啊！她趕緊補救，臉上堆起討好的笑，對著趙媽解釋道“哎呀伯母，我不是那個意思，我一緊張就胡說八道，其實我葷素不忌的！您千萬彆跟我計較，我這腦子有時候跟不上嘴……”
看著她急得臉都紅了的樣子，趙媽忍不住笑了出來，眼裡的溫和更甚，說道“沒事，年輕人活潑點好。”
曲筱綃這才鬆了口氣，趕緊抓住機會表現，說道“伯母，您這次來出差幾天啊？這兩天我沒事，要是不嫌棄的話，我給您當專職司機吧？保證隨叫隨到！”
趙媽連忙推辭道“不用不用，我就是來開個會，明天一忙起來估計就沒時間了，就不麻煩你了。”
趙啟平適時開口，解了圍，說道“好了，彆在這兒站著了，找個地方吃飯吧，我訂好餐廳了。”
曲筱綃連忙點頭，說道“對對對，吃飯！伯母您想吃什麼？我知道附近有家私房菜特彆好，口味清淡，很適合……”
趙媽笑著應道“聽你的安排。”
一行人來到餐廳，侍者引著他們走進靠窗的包廂。剛坐下點完菜，趙啟平就隨手拿起桌上的菜單，指著上麵一個生僻的菜名跟趙媽聊了起來，說道“媽，你看這個‘蕈油’，這個‘蕈’字，你還記得上次我們說過的那個同音字嗎？”
趙媽扶了扶眼鏡，湊近看了看，說道“是不是‘熏’？不過這個字讀xun，指的是菌類，跟‘熏’可不一樣。”
“那這個‘龢’呢？”趙啟平又指著一個字問。
趙媽“這個是‘和’的古字，讀he……”
母子倆你一言我一語地聊了起來，從菜單上的生僻字說到古籍裡的通假字，又講到某個詞人的生僻詞牌，越聊越投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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