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原來是覺醒者!”
“我的天,這臉打的,啪啪響啊!”
“趙總管想在咱們麵前演戲,結果碰上個來給妹妹贏飯吃的實在人!”
大家的笑聲沒有任何惡意,但聽在趙成的耳朵裡,卻比最惡毒的咒罵還要難聽。他感覺全廣場幾千道目光,都像針一樣紮在他的臉上,火辣辣的疼。
他精心策劃的舞台,他苦心營造的形象,在這一聲巨響和全場的爆笑中,碎得連渣都不剩。
趙成的臉色由紅轉青,由青轉紫,最後變得鐵青。他猛地站起身,嘴唇哆嗦著,想說幾句場麵話,卻發現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最終他隻能一把推開身邊的手下,灰溜溜地消失在了廣場的儘頭。
……
最高指揮中心,巨大的落地窗前。
李軒楓和韓心棋將廣場上發生的一切,儘收眼底。
“一個十六歲的局部力量強化係覺醒者,為了十塊餅乾……”韓心棋看著光幕上那個少年抱著獎品喜極而泣的模樣,又看了看趙成狼狽離去的背影,眼神有些複雜,“這算不算……歪打正著?”
“這不是歪打正著。”
李軒楓的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
“他想利用民怨來綁架這座城市,卻忘了,在廢土上,最能打動人心的,從來不是虛無縹緲的口號,而是實實在在能填飽肚子的食物。”
李軒楓的目光,從喧鬨的廣場上移開,投向了遠方。
“他把民眾的苦難當成自己上位的階梯,而我們,把活下去的希望,變成看得見摸得著的獎品。誰輸誰贏,從一開始就注定了。”
這場運動會,像一場及時的暴雨,衝刷了籠罩在希望城上空的壓抑和對立。民眾積壓的不滿和怒火,在汗水和競技中得到了宣泄。
趙成苦心經營的“悲情領袖”形象,一夜之間淪為了全城的笑柄,再也掀不起任何風浪。
李軒楓成功地用一場看似荒唐的遊戲,為自己,也為這座風雨飄搖的城市,爭取到了寶貴的喘息之機。
而就在希望城內部的危機暫時平息之時。
遙遠的歐亞大陸交界線上,一道黑色的身影,正駕駛著一架經過極限改裝的單兵飛行器,以突破音障的速度,如同一顆黑色的流星,撕開雲層,朝著東方的方向,急速歸來。
......
中央廣場上掰手腕的鋼桌雖然撤了,但趙成總管那場鬨劇,卻成了大家吃飯聊天時最好的話題。他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威望,被一個瘦弱的覺醒者少年和十塊壓縮餅乾,砸了個稀巴爛。
城市裡的氣氛明顯輕鬆了,巡邏的衛兵不那麼板著臉了,食堂裡打飯的也恢複了秩序。人們好像暫時忘了能源危機和寒冷,沉浸在一種不真實但又很寶貴的樂觀裡。
但這份熱鬨,跟城北的科研部大樓沒什麼關係。
這裡安靜得連根針掉地上都能聽見,走廊的燈光調得很暗,所有工作人員都踮著腳走路,生怕弄出一點聲音,打擾到那間關了三天三夜的實驗室。
韓心棋把自己關在了裡麵。
從運動會開始,她就帶著所有原始數據鑽了進去,斷了和外麵的一切聯係。
實驗室的門,終於開了。
門縫裡先是透出刺眼的光,然後,一個身影晃晃悠悠地走了出來。
守在門口的工作人員都看傻了。
這還是他們那個平時一絲不苟的韓部長嗎?
眼前的韓心棋,一頭長發亂得跟雞窩一樣,幾根頭發還倔強地翹著。她臉上的兩個大黑眼圈,快占了半張臉,讓她看起來像一隻熬了三天夜的熊貓。
更奇怪的是她的兩隻手。
左手抓著一塊閃著數據的光板,右手拎著個吃了一半的自熱火鍋盒子,幾根蔫了的青菜還掛在邊上。
她沒看門口已經呆住的下屬,直接往前走,嘴裡還含糊不清地念叨。
“這玩意兒……比營養液好吃多了……”
一個膽子大的研究員湊近了點,才聽清她嘴裡在嘀咕什麼,差點沒站穩。
韓心棋根本沒心思管彆人怎麼看,她腦子裡全是飛速滾動的代碼和能量路徑圖。她穿過長長的走廊,繞過幾個看傻了的衛兵,直接衝向了最高指揮中心。
李軒楓正在和王五討論衛隊的輪換方案,指揮中心的門就被人粗暴地推開了。
“砰”的一聲。
韓心棋衝了進來,把手裡的光板重重地拍在李軒楓麵前的金屬桌上。
“找到了!”
她的聲音很沙啞,但聽得出她很激動。
李軒楓和王五的目光,都落在了她那張憔悴但又亮得嚇人的臉上。
“我繞開了第一層加密協議!”韓心棋指著光板上一副複雜的能量流向圖,因為激動,手指都在微微發抖,“那個蜂鳥探針偷走的能量,沒有被傳到希望城外麵!”
她的聲音陡然拔高,在空曠的指揮中心裡回響。
“能量被導進了城裡,在我們自己的管網係統裡,流向了一個被隔開的秘密節點!”
指揮中心裡一片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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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發現,讓指揮中心的氣氛瞬間就變了。
能量沒有出去?
這意味著,從頭到尾,這都不是昆侖在遠程偷能量,也不是銜尾蛇在城外的手段。
“偷東西的賊,就在我們中間。”韓心棋一字一頓地說,眼神銳利地掃過在場的人。
雖然她還沒破解第二層加密,找不到那個秘密節點的具體位置,但這個發現,已經足夠推翻之前所有的調查方向。
這也從側麵證明了一件事。
被隔離審查的昆侖觀察員楚月,她說的關於“栽贓”和“廢棄技術”的話,很可能是真的。
李軒楓的目光,在那副能量流向圖上停了很久。
他緩緩抬起頭,看向韓心棋,平靜地開口:“辛苦了。”
他的目光轉向王五,聲音裡聽不出任何情緒。
“把楚月帶過來。”
半小時後,隔離室。
楚月看著麵前光板上顯示的能量流向圖,臉上沒什麼意外,隻是那雙漂亮的眼睛裡,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複雜情緒。
“看來,李城主願意相信我了。”她抬起頭,看著李軒楓。
“我隻相信證據。”李軒楓的聲音很平淡,“現在,我需要你提供另一份證據。關於蜂鳥探針的所有技術資料,還有你們昆侖內部,所有接觸過這批失竊物資的人員名單。”
楚月沉默了。
“這需要我聯係昆侖總部,申請最高級彆的授權。”
“我給你這個權限。”李軒楓說得很乾脆。
他指了指一旁的韓心棋:“韓部長會給你搭一條絕對安全的加密通訊線路。但是,我要旁聽。”
楚月的眉頭輕輕皺起,但很快又舒展開來。她明白,這是李軒楓的底線。信任,但不是沒條件的信任。
“可以。”她點了點頭。
在韓心棋的親自操作下,一條希望城從沒用過的軍用級量子通訊信道被激活了。
楚月深吸一口氣,開始進行身份驗證。
她的聲音,通過層層加密,跨越了數千公裡的距離,傳向了那座同樣在廢土之上,卻和希望城完全不同的巨型城市——昆侖。
通訊接通的瞬間,一個威嚴又冰冷的男人聲音,從音響中傳了出來。
“觀察員楚月,你失聯七十二小時。立刻報告你的狀況。”
“長官,我被希望城隔離審查。”楚月簡單地彙報了情況,“我需要調取三年前,編號734物資中轉站失竊案的全部卷宗,特彆是關於蜂鳥微型探針的技術細節和相關人員名單。”
通訊那頭沉默了幾秒,好像在快速地核查權限。
片刻後,那個聲音再次響起,卻帶上了一絲凝重。
“楚月,你的請求權限不夠,被駁回了。”
楚月的臉色,第一次變了。
“為什麼?”
“就在一小時前,”那個聲音很冷,“和734失竊案有關的所有資料都成了絕密。封存一百年。”
......
歐亞大陸聖堂。
猴子和王五被“請”進了一間很豪華的套房,裡麵有柔軟的地毯和複古的家具,送來的飯菜也很精致。
名義上是協助調查,實際上就是被軟禁了。
王五靠在牆角閉著眼睛養神,對周圍的一切都不怎麼關心。
猴子倒是完全沒有被關起來的自覺。他麵前的光幕上,正在用慢動作一遍又一遍地回放托馬斯房間裡的影像。猴子的目光,死死盯著那道致命的傷口,還有托馬斯握著徽章的手。
“手法很乾淨,一刀斃命,沒多餘的動作。”猴子摸著下巴,自言自語,“凶器很薄,切口平滑,說明刺客很懂人體的要害。更關鍵的是,他能悄無聲息地接近神父的宿舍,還能在得手後全身而退。”
他停了一下,嘴角勾起一個冷笑。
“這不是普通人能乾出來的活。這個凶手,對聖堂的內部構造和守衛巡邏的規律,熟悉得很。”
猴子關掉光幕,站起來走到門口,對著守在外麵的聖殿騎士說:“我要見保羅主教。”
那兩個騎士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沒用。
“告訴他,如果他還想坐穩現在的位置,不想讓聖堂被一個看不見的鬼魂徹底攪亂,就最好親自來見我。”猴子的聲音不大,但那兩個騎士聽得清清楚楚。
騎士對視一眼,其中一個猶豫片刻,還是用內置通訊器,把猴子的話原封不動地傳了上去。
半小時後,套房的門被推開。
保羅主教在一隊全副武裝的衛隊騎士簇擁下,沉著臉走了進來。他揮了揮手,讓所有人都退到門外,大房間裡隻剩下保羅主教、猴子,還有角落裡睜開了眼睛的王五。
“東方的使者,你的狂妄,讓我很驚訝。”保羅主教的聲音很冷,眼神也很銳利。
“主教大人,我們都被耍了。”猴子直接開口,一點彎子都沒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