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珩跟著折玉走到一處僻靜的樹下,站定後直截了當地問:“是查到戲班的下落了?還是堂姐和長老們催我回去?”
折玉卻話鋒一轉:“半個月前,你找小文做六套粗布衣?”
“粗布衣?”雲珩敲了敲太陽穴,恍然道,“我想起來了。”
“那是準備給你們做工時穿的,免得弄臟了平時的衣服。後來忙著解決食材問題,就把這事擱置了。”
她狐疑地看向折玉,“是小文告訴你的?”
見折玉點頭,她笑著擺擺手,“放心,這邊進展很順利。最遲後天一早我就回去。”
折玉眉頭微:“月茸部落終究不是有狐族地。除了謝長離,沒人能及時護你周全。而他一人也難敵眾手。”
雲珩卻給了他一個安心的眼神,指著不遠處正在打磨的石器:“這裡的獸人都有靈賦相助。雖然失敗了很多次,但進度比預期還快。”
折玉眸光微動:“這……天靈入夢所教?”
“算是吧。”雲珩展顏一笑,眼底映著細碎的陽光,“若是成了,不止冬日,往後很多時節都不用再挨餓。也不必頓頓隻靠打獵和野果充饑了。”
折玉若有所思:“雌主覺得現在的吃食不好?”
“倒也不是不好。”雲珩隨手拂開額前碎發,“隻是不易儲存,飽腹感也差。一頓要吃那麼多,獵物總有打儘的時候。若是哪家種的野果少,即便不是冬日也會挨餓。”
她說著就要轉身:“我得回去了,再不過去盯著,他們又要鑿壞石盤。”
走了幾步,雲珩忽然又折返,烏黑的眸子亮晶晶地望著折玉,“我覺得還是應該告訴你。其實你擔心我安危,來這裡尋我,我很歡喜。”
沒有旖旎的情愫,但這些時日的相處,早已讓她將他們視作朋友。
在血契未解除且表現正常的情況下,他們便是她在這世上最親近的家人。既是家人,無需遮掩真心。
折玉怔在原地,望著她漸行漸遠的背影。胸腔裡,心跳聲震耳欲聾。
怦怦。怦怦。
良久,他轉身離去,唇角不自覺揚起一抹無奈的弧度。
罷了。
既然是她想做的事……
便由著她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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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影西斜,雲珩揉了揉酸痛的肩頸,望著終於完工的五座磨盤,長舒一口氣。
族長走近細看,忍不住讚歎:“雲少主,真是辛苦你了。”
雲珩瞥了眼旁邊堆積如山的廢料,有些赧然:“族長不怪我浪費了這麼多石料就好。”
她活動了下僵硬的手指。
看彆人做和自己動手,果然是天壤之彆。
族長笑著擺手:“比起雲少主帶來的新法子,這些石塊算不得什麼。”
她好奇地問,“明日需要做什麼?”
雲珩問:“不知族長準備好了我上午說的東西了嗎?如果準備好,明天就會很順利。”
族長眼睛一亮:“已經備好了。”
她輕擊雙掌,喚來侍從,“送雲少主回客棧好生休息。”
目送雲珩離去的背影,族長摩挲著新製的磨盤,稚嫩的臉上浮現出與年齡不符的深思。
雲少主……當真是深藏不漏,這些東西饒是最好的工匠也難做成,難怪天靈允她可以自己建造房子。
照此以往,林月歌恐怕不是狐族明確的下任族長了。
族長拍了拍新奇的石磨,須臾,嘴角不由得輕勾:“雲少主,我拿整個部落賭你當上族長,你可不要讓我失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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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巳時剛過,月茸部落中央的空地上已堆起六座小山般的麻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