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修長的身影悄無聲息地浮現。
謝長離的瞳孔泛著幽綠寒光,他強忍著血契反噬帶來的劇痛,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
他俯身靠近床榻,指尖輕顫著撫上雲珩的頸側。
女人的麵容在月光下顯得格外恬靜,甚至帶著淡淡的紅暈,可指尖傳來的脈搏卻微弱得幾乎察覺不到。
“想死?”他的聲音低啞得像是砂紙摩擦,帶著壓抑的怒意,“還是……又想出來的新把戲?”
回應他的隻有均勻的呼吸聲。
血契的反噬突然加劇,謝長離悶哼一聲,一縷殷紅從唇角溢出。他抬手粗暴地抹去,卻在雲珩白皙的頸項上留下一道刺目的血痕。
“麻煩。”
他咬牙切齒地吐出兩個字,動作卻異常輕柔地將人背起。
月光透過窗欞,在地上投下清晰的影子。
謝長離踏入那片陰影的瞬間,整個房間的光線都扭曲了一瞬。
他精準地定位到蕭雪衣的氣息,光影流轉間,二人已出現在一間素雅的客房。
蕭雪衣正披上外袍,似乎是準備外出。
謝長離將雲珩輕放在床榻上,唇瓣被自己咬得泛白:“不用去找了。”他的聲音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她在這兒,快死了。”
蕭雪衣的眉頭幾不可察地皺起。
血契的反噬如附骨之疽,每走一步都像是荊棘撕裂胸口。
他取出一枚青色藥丸含在舌下,苦澀的藥味在口腔蔓延,才勉強壓下些許痛楚。
“你跟著她……”蕭雪衣的聲音因疼痛而略顯嘶啞,“沒看到是誰下的手?”
謝長離的瞳孔在燭光下閃爍:“她自己從狼族藥鋪的昏睡粉。至於是否還有其他的……隻要晶幣給得夠多,狼外婆不會透露獸人買了什麼。”
“她獨自去了狼族?”蕭雪衣的指尖一頓,淺灰色的眸子驟然緊縮。
一個沒有靈賦的雌性竟敢獨自前往狼族領地?
謝長離彆過臉:“我看到的就是這樣。”
陰影在他腳下不安地蠕動,顯然不願多談。
雖然神諭讓他們殊途同歸,但誰都不願讓對方捷足先登。
有些秘密,注定要帶進墳墓。
“請離開。”蕭雪衣突然冷聲道,“我治病時,不喜獸人圍觀。”
謝長離嗤笑:“誰稀罕?”
“你耽誤的時辰”蕭雪衣頭也不抬地補充,“消耗的是她的命。”
這句話像刀子般刺入。
謝長離的身影僵了一瞬,最終隱匿在牆角的影子裡。
待屋內重歸寂靜,蕭雪衣又吞下幾顆丹藥。
胸口的灼痛稍緩,他垂眸看向床榻上的雲珩——女人麵色異常紅潤,仿佛隻是陷入甜美的夢鄉,隻有那微弱到幾乎察覺不到的脈搏,昭示著情況的危急。
淺灰色的眸子閃過一絲複雜。
等治好她,還得取幾個結契雄獸的心頭血為引,研製更加穩定的藥……
蕭雪衣從袖中取出一個素白錦囊,指尖輕挑,露出裡麵整齊排列的銀針。
他低聲念了幾句,銀針上漸漸凝結出一層薄霜般的光暈。
這是他的療愈靈賦。
蕭雪衣執起雲珩的右手,用銀針精準刺入她的食指指腹,一滴殷紅的血珠緩緩滲出,在銀針上暈開一抹妖異的紅。
血色正常,無毒。
正當他凝神觀察時,榻上的雲珩突然發出一聲幾不可聞的嚶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