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珩剛躺下,忽然想起什麼似的猛地轉過頭。
“差點忘了,”她眯起眼睛警告道,“最近天熱得厲害,我怕熱。堂姐給的冰魄膏……”說到這裡她咬牙切齒,“因為你和謝長離那場架,被埋在廢墟底下了。所以你最好……”
她挑眉,給了他一個眼神。
“雌主放心。”折玉立刻接話,露出一個溫順至極的笑容。
他動作輕柔地為她掖好被角,指尖卻在收回時若有似無地擦過她的手腕,“我保證安分守己。”
雲珩從鼻子裡哼了一聲,將信將疑地背過身去。
絲質裡衣摩擦發出細微的聲響,她在枕上輾轉幾次才找到舒服的姿勢。
這份懷疑在後半夜成了真。
先是若有似無的雪鬆香氣縈繞在鼻尖,接著一條毛茸茸的狐尾悄無聲息地搭上了她的腰際。
雲珩在睡夢中不耐地扭了扭身子,那尾巴卻得寸進尺地纏得更緊了些。
熱意透過單薄的寢衣傳來,她迷迷糊糊地伸手去推,掌心卻陷入一片柔軟蓬鬆的絨毛中。
“雌主……”耳邊響起折玉帶著笑意的低語,溫熱的呼吸噴灑在她耳後,“這麼抓著我的尾巴,可是會讓我誤會的。”
雲珩猛地睜開眼,發現自己的手正死死攥著那條作亂的尾巴。
她像被燙到似的立刻鬆開,卻聽見折玉發出一聲意味深長的輕笑。
“你!”她氣得坐起身,額前的碎發都因為燥熱微微汗濕,“明明是自己——”
“我睡著了,什麼都不知道。”折玉的聲音無辜極了,手上卻變本加厲地將她往懷裡帶了帶,“是雌主先抓住我不放的。”
“對對對,都是我,是我饞你身子,是我心口不一……”
雲珩氣得牙癢癢。
她能不知道自己睡覺有多老實嗎?
從小到大連被子都很少踢的人,怎麼可能去抓他的尾巴!
她看著眼前人那張笑意盈盈的臉,索性破罐子破摔:“我命令你——”
話音未落,一隻微涼的手掌輕輕覆上她的唇。
折玉垂眸,銀白色的睫毛在投下細碎的陰影,獸化的特征已儘數收斂。他聲音輕柔得像是怕驚擾什麼:“好了,不逗你了。我隻是想看看……你待我如何。”
他頓了頓,聲音愈發低沉:“他們都在,我怕……你會忽視我……”
雲珩毫不客氣地扒開他的手,打了個長長的哈欠,眼角沁出一點淚花:“你天天在祭壇晃悠,我哪兒能忘了你?”
她翻了個白眼,“淨整些沒用的試探。”
說罷便翻身麵壁,將錦被拉過頭頂。
身後,折玉的目光如有實質般落在她背上。
那視線太過灼熱,雲珩甚至能感覺到被注視的肌膚微微發燙。
這狐狸……
她在被窩裡咬牙切齒。
彆人偷看都是暗戳戳的,他倒好,跟貓盯耗子似的明目張膽!
輾轉反側間,窗外已現出魚肚白。
雲珩頂著一對明顯的黑眼圈坐在床邊,青絲散亂地披在肩頭,連抬手挽發的力氣都欠奉。折玉卻神采奕奕地立在晨光中,白發如瀑,連袖口繡著的暗紋都透著精氣神。
“雌主昨夜睡得可好?”
他眉眼含笑,修長的手指遞來一盞溫熱的蜜露,琉璃盞在晨光中折射出琥珀色的光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