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珩小跑兩步跟上他,狐疑地打量著他略顯蒼白的側臉:“你真不用找個大夫看看?”
“不必。”他腳步未停,聲音淡得幾乎散在風裡。
雲珩眯了眯眼,在腦海中緊急呼叫係統:「統子哥,如果核心人物提前死了,我是不是就不用管他們的黑化值了?」
係統一個激靈,虛擬麵板瘋狂閃爍:!Σ(っ°Д°;)っ
【宿主達咩!】它幾乎是尖叫出聲,【這個念頭千萬不能有!】
電子音抖得不成調。
【雖然不知道您是怎麼得出這個結論的,但根據我帶過的宿主經驗來看——在黑化值清零前,如果宿主試圖殺害核心人物,絕對、絕對、絕對會發生非常可怕的事!有個宿主甚至先被折磨到半死,再被腰斬,最後被燒成了渣渣啊!】
雲珩不自覺地抖了一下,望著前麵那道背影,問:「他們這麼狠?」
【不是這個世界的任務……】說到這裡,係統連忙改口,【但世界任務大差不差,所以宿主大大,您千萬千萬不要再有那種想法了,咱們就老老實實地用愛感化他們哈~(≧u≦)】
【現在吃的苦就是未來追妻火葬場的福!
想想啊宿主,六個啊!!!那得多少的福氣!
到時候你天天看他們扯頭花不是很美的事麼!】
雲珩:“……”
謝邀。
她不想吃愛情的苦,而且她現在就在天天看他們扯頭花。
待走出月隱森林邊緣時,懶哥忽然頓住腳步轉身,雲珩猝不及防險些撞進他懷裡。
“你先回族長家歇息。”他聲音有些沙啞,月光下能看清他額角細密的汗珠,“明日再來,就能看見和以前一樣的房子。”
雲珩挑眉:“我不帶路,你認得我家在哪兒?”
她故意拖長音調,“還是說……你連我舊居的模樣都一清二楚?”
懶哥抿了抿蒼白的唇,勉強扯出個笑容:“雲珩少主的名頭……在部落裡還是很響亮的。
話音未落,他突然踉蹌著往另一個方向走去,身形搖晃得像風中殘燭。
雲珩快步上前想要攙扶:“病成這樣還要逞強?”
他卻像受驚的野獸般躲開她的觸碰,聲音虛弱卻固執:“明日……我還要去其他部落……”每說幾個字就要停頓喘息,“天靈降下神諭……我不能…總耽擱在一處……”
雲珩凝視著他搖搖欲墜的背影,突然喊道:“花宴!”
那道身影猛地僵住,隨即竟想逃走。
雲珩眸色一沉,冷聲道:“你敢跑,我就用「絕對命令」把你綁回來。”
話一出口,她忽然意識到什麼,懊惱地捶了下額頭:“今日對花宴的「絕對命令」作廢。”
她朝他走過去,放緩語氣,“你吃的是什麼藥?有沒有副作用?”忍不住埋怨,“跟我說實話很難嗎?我又不會逼你離開……”
“緋湄長老告訴你的?”花宴突然打斷,頂著懶哥的容貌和聲音轉過頭來”
雲珩抱臂而立:“先變回你自己的樣子再說。”
原來阿娘知道是他。
那還對她說得那麼玄乎?
害她以為是個不怎麼好相處的長者。
花宴沉默片刻,手中折扇“唰”地展開。
隨著扇麵輕搖,他的麵容如水中倒影般蕩漾變幻,最終恢複成本來模樣。
那柄折扇也在光影交錯間化作了白玉笛,在月光下泛著清冷的光。
此刻的他神色肅穆,再不見半點輕佻,隻是靜靜凝視著她。
雲珩恍然大悟。
難怪那把折扇與飛鏢相撞時會發出鈴鐺般的清響。
原來從午後初見,她就已經陷入他的幻術。
她抬眸凝視著他,月光在睫毛下投落一片陰影:“‘懶哥’雖然比你本人更輕浮,卻既要我做飯又不讓我碰魚,見我受傷就緊張。”
雲珩的指尖輕輕點著下巴,回憶著兩人相處的情況。
“讓你遞刀處理銀鱗魚,你給得痛快,卻又像想起什麼似的慌忙奪回。這般矛盾,除了你們六個還能有誰?”
她唇角微揚,“我見過的獸人不多,常佩蝶紋配飾的隻有你一個。”
花宴眼尾微挑,暗色在鉛灰色的瞳孔中流轉:“所以……你早知道是我,故意說那些話?”
雲珩忽地笑出聲。
“奇了怪了,不是你先頂著有家室的名頭,偏要來招惹我這個少主的麼?”
遇到這種問題,陷入自證必完蛋。
見他沉默,她慵懶地打了個哈欠:“既然你沒了桎梏,明日彆忘了我的房子。”轉身時朝他擺手,“建好後,晶幣少不了你的。”
然而剛要邁步就被他攔住。
花宴的唇邊綻開笑容,修長的手指挑起她一縷青絲,在指間纏綿纏繞。
“因為我騙了你……所以急著劃清界限?”他的嗓音溫柔得能滴出水來,眼底卻凝著寒冰。
雲珩在心底比了個勝利的手勢,終於逼出他藏起的本性了。
——笑得越溫柔,殺意越重。
就像塗明疏觀賞螢火時的溫柔冷靜,折玉被反撩時落荒而逃的純情,謝長離被懟後的炸毛傲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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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剩下兩個……等他們回來再找機會試探。
“少主~”花宴修長的指尖輕輕挑起雲珩的下巴,溫熱的呼吸若有似無地拂過她的臉頰。
“怎麼不回答我?”
那聲音低沉纏綿,像是最醇厚的美酒,讓人不自覺地想要沉醉其中。
雲珩順勢拍了拍他的肩膀,故意擺出一副語重心長的模樣:“親兄弟尚且明算賬,你也要養活自己不是?”
月光下,她眼中閃爍著狡黠的光芒,像是偷了腥的貓兒。
“況且你對我至關重要,將來……”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現出一幅美好的養老藍圖:她悠閒地躺在搖椅上,數著源源不斷進賬的晶幣。
雲珩認真地看著他點頭:“我將來可全指望你了,他們都沒你重要。”
當然是靈賦啦。
幻術用得好,那可是座取之不儘的晶幣礦。
再加上他的樂師身份,不為她未來的酒樓招攬客人豈不是暴殄天物?
花宴凝視著她,忽然抬手遮住了她的眼睛。
“怎麼突然遮我眼睛?你想乾嘛?”雲珩的聲音裡帶著幾分警惕,長長的睫毛在他掌心輕輕顫動,像被困住的蝴蝶。
花宴不自覺地舔了舔唇,俯身湊到雲珩耳畔,溫熱的唇幾乎要貼上她的耳垂:“因為……”
他刻意壓低的聲音帶著幾分沙啞。
“少主現在的眼睛比任何東西都勾人,我怕控製不住……”
那樣專注的、隻能倒映出他身影的眼睛,宛如幽深的潭水,讓人忍不住想要沉溺其中。
雲珩在心裡翻了個白眼。
這種肉麻的話都能說出口?
她容貌咋樣她難道沒個清楚的定位嗎?
論美貌,她連白芷都比不過。
雲珩看不見,隻能拍了拍花宴的胳膊,聲音裡帶著幾分困倦的鼻音:“現在能放我走了嗎?這大半夜的,誰不需要睡覺?”
花宴輕笑一聲移開手掌,卻順勢扣住她的手腕,帶著她轉向另一條小路。
月光下,他修長的指節微微發亮。
“少主住在族長家,傳出去我這個‘獸夫’豈不是要被族人戳脊梁骨?”花宴的尾音故意拖長,帶著幾分委屈,“到時候被排擠了,我可是會很難過的。”
雲珩忍不住扯了扯嘴角。
看來“少主”這個稱呼要跟她一段時間了。
是該說……不愧是花蝴蝶麼?
見麵不足十日,對她的稱呼已經換了三個花樣。
一刻鐘後。
當醉月樓金碧輝煌的燈籠映入眼簾時,雲珩猛地刹住腳步。
樓閣間飄來的絲竹聲與脂粉香讓她瞬間清醒:“我要的是睡覺,不是尋歡作樂!你帶我來醉月樓做什麼?”
花宴回眸,簷角燈籠在他臉上投下斑駁光影:“少主與獸夫同住客棧,明日怕是要傳出些風月閒話。”
他指尖輕撫過樓前垂落的紅紗,“反倒是這秦樓楚館,最是懂得守口如瓶。”
雲珩困惑地蹙眉。
不就是睡個覺?能有什麼……
這個疑問在進入廂房的瞬間就有了答案。
花宴反手合上門扉的刹那,突然抓住她的手腕按在自己腰封上。雲衫外衣的係帶在他指尖一勾即散,露出內裡月白色的中衣。
“停!”雲珩縮回手,立刻喊停,“睡覺就隻是睡覺,沒有那些亂七八糟的!”花宴的眸子在燭光下泛起鉛灰色的漣漪,竟透出幾分委屈:“你可以要折玉,為何我不行?”
他向前逼近一步,衣襟散亂地露出鎖骨。
“果然……少主還是在介意我隱瞞身份的事”。”他的聲音突然低軟下來,“我保證,往後絕不再騙你……”
雲珩太陽穴突突直跳,一個閃身從屏風邊溜開,硬是在紅木圓桌旁劃出安全距離。
“你覺得我們兩個早上誰像了?我困是因為認床!”
她咬牙切齒地指著雕花拔步床,“要睡就老實睡,不然——”指尖轉向房門,“我們中總有個人得去另要一間廂房。”
花宴見她態度堅決,隻得悻悻鬆開手。
銀質腕鈴隨著他的動作發出清脆的聲響,在靜謐的廂房裡格外清晰。
“一切但憑少主吩咐。”他的聲音裡帶著幾分委屈,像隻被主人嗬斥的大型犬。
雲珩不耐煩地擺了擺手:“趕緊睡,明天還要建房子。”
她打了個長長的哈欠,利落地翻身上床。
錦緞被褥上繡著繁複的纏枝紋,在燭光下泛著細膩的光澤。
這張紅木雕花床看著華麗,實際卻窄小得可憐。
不出片刻,雲珩就感覺到身後貼上來一具溫熱的身軀。
花宴修長的手臂如同藤蔓般纏繞上她的腰肢,將她又往懷裡帶了帶。他腕間的銀鈴隨著動作輕響,在夜色中格外清脆。
“花宴!”雲珩煩躁地掙了掙,“我熱,你能不能離遠點?”
她的額角已經滲出細密的汗珠,黏在鬢邊的碎發上。
身後傳來花宴帶著笑意的聲音。
“醉月樓的床榻本就是這樣設計的,少主。”他的呼吸噴灑在她後頸,激起一陣戰栗,“我們這樣……不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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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雲珩猛地擦了一把額頭的汗水,被褥間沾染的熏香讓她更加燥熱,“請你現在圓溜溜地滾去彆處睡!”
花宴不僅沒鬆手,反而傳來一陣可疑的輕喘。
但雲珩心知肚明。
這不過是血契中「正式命令」被違背時的效果。
因為她方才用了“請”這樣帶著請求意味的字眼,結契的獸夫可以憑意誌抵抗,但代價是體力的急速消耗。
不走是吧?
那就耗著。
雲珩一邊擦汗一邊暗自冷笑。
橫豎她隻是覺得熱,又不是她難受。
終於,纏在腰間的手臂鬆開了。
雲珩立刻彈起身,三步並作兩步衝到雕花木窗前,“嘩啦”一聲推開窗欞。
七月末的熱浪撲麵而來,她貪婪地呼吸著並不涼爽的空氣,卻還是覺得比方才舒坦許多。
花宴站在床邊,雖然因抵抗命令而麵色發白,眼中卻滿是詫異:“少主為何……熱成這樣?”
“早告訴過你我怕熱!”雲珩沒好氣地用手扇著風,汗水已經浸透了內衫的領口,“你趕緊走,走了我好關門睡覺。”
她大概是患了“無空調病”,一時水土不服。
燭光下,花宴的眸光閃爍不定。
最終他還是拖著略顯沉重的步伐走向門口,銀鈴隨著他的腳步發出有節奏的輕響。
房門關上的瞬間,雲珩長舒一口氣,搖頭苦笑。
再這樣陪他們演下去,她怕是真能拿下異世界的奧斯卡最佳女演員了。
不過話說回來……
這個世界的夏天,未免也太熱了吧?
到底要怎樣才能激活自己的靈賦?
次日。
雲珩終於親眼見證了傳說中的“懶哥建房術”。
花宴顯然又施展了幻術——在其他獸人眼中,他依舊是畫像上那個絡腮胡的粗獷壯漢。唯有在她麵前,才保持著原本那張自帶媚態的麵容。
“我昨晚說過,”他察覺到雲珩探究的目光,指尖輕輕拂過她耳畔的發絲,“往後都不會騙你。”
晨風裹挾著他袖間淡淡的沉水香,將這句話送入她耳中。
雲珩望向那些正在忙碌的獸人:“這些是……”
“蜂族的工匠。”花宴拿著一把折扇在她身側輕輕搖動,帶起陣陣涼風,“天靈以神諭讓我為各部落建造房子的審判者,也就是,看看求建房子的獸人是否滿足標注。如果滿足,便通知蜂族工匠。”
“每次的晶幣都與他們對半分。”他唇角微揚,“所以很多獸人都以為,我來自蜂族部落。”
雲珩懂了。
難怪建得又快又好——蜜蜂,自然界最傑出的建築大師,自然也不會有豆腐渣工程。
隻是……
雲珩轉頭看向始終站在身側為她扇風的花宴,挑眉道:“你不去監工,在這兒給我扇風做什麼?我又不會一直待在這兒。”
花宴眨了眨眼,濃密的睫毛在晨光中投下細碎的陰影:“少主昨日不是說熱嗎?”
扇麵輕轉,恰到好處的涼風拂過她頸側。
“我對少主的好,可都是真心實意的。”
雲珩:“……”
好嘛。
換戰術了。
好一招溫水煮青蛙。
看著他笑意盈盈的模樣,雲珩忽然伸手環住他的腰。
在花宴錯愕的目光中,她踮起腳尖湊到他耳邊:“謝謝,你的心意我收到了。”溫熱的呼吸噴灑在他耳廓,“但花宴,你不必靠這些……”指尖輕輕點在他心口,“來換取什麼。”
——既然要煮,不如讓點火者跳進鍋裡把自己用溫水煮了。
花宴聞言,眸色驟然暗沉如墨,喉間溢出一聲低啞的“嗯”。
他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折扇骨節,白玉般的指節微微泛白。
雲珩乾脆利落地鬆開環抱,後退半步整理衣袖:“等房子建好,你就趕快去幫他們吧。降雨的事不能離開人手。”
她眉眼彎彎,晨光在睫毛上跳躍,“我這幾天去找些野菜,等你們回來就能吃上豐盛的飯菜了。”
“你認真的?”花宴突然扣住她的手腕,掌心溫度灼人。
“當然。”雲珩笑著抽回手,發梢在空中劃出流暢的弧度,“我答應過的。”
走出幾步又呼忽然折返,她拍了下額頭,“對了,我現在晶幣不夠,建房的錢你先墊上。”
她眨眨眼,“回頭還你。”
去月隱森林前,雲珩先拐去了族長居所。
阿娘正在煮茶,嫋嫋霧氣中抬眼看她:“怎麼突然要《百草鑒》?”
“我都已經成家了,再不學學辨認哪些東西能吃,哪些不能吃,又得被幼崽們笑話了。阿娘,我該懂事了。”
雲珩接過厚重的獸皮書,指尖撫過燙金的標題。
在這個世界,幼崽從會說話就開始學習生存知識,而她這個“半路少主”隻能現學現賣。幸好統子哥給的所謂背負大任的“惡毒任性”的人設好用,大多數反常都能推給“以前不懂事”。
換上阿娘給的靛青色勁裝,雲珩將長發胡亂紮成丸子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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銅鏡裡的發髻臃腫得像顆包子,幾縷不聽話的發絲垂在頸後,隨著動作輕輕掃過肌膚。
「統子哥,」她對著鏡子咬牙切齒,「既然是我的身體,為什麼頭發非得和遊戲人設一樣?又長,又難打理,跟拍古裝戲似的。這世界明明有短發獸人,謝長離不就是?」
係統歡快的電子音立刻響起:【宿主大大,根據大數據分析,你們人類世界95的影視作品中,長發女生更容易觸發[青絲繞指][綰發結緣]等浪漫橋段呢~】
光屏上甚至彈出幾個粉紅泡泡。
【這可是特意為宿主打造的攻略利器哦,又是大大你的自設,完全避免了基因不匹配導致的宿主[偶發性死亡]。】
「真是謝謝你們全家。」雲珩咬牙切齒道。
【不客氣呢~(▽)】
雲珩現在十分有理由懷疑,這頭梳起來像古裝劇,披散著像海藻般的長發就是罪魁禍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