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珩在原地等了半晌,四周依舊靜悄悄的,隻有風吹過草葉的沙沙聲。
她不由得挑了挑眉。
難道自己判斷錯了?
那晚的事情影響真有這麼大?
連向來形影不離的謝長離都不再暗中跟隨了?
她揉了揉還有些發疼的後腦勺,小心翼翼地將那幾個巴掌大的小土豆裝進腰間特製的夾層口袋。
確認裝好後,她選擇從旁邊較為平緩的坡道往上爬,心裡暗暗記下。
下次一定要看清地形,誰能想到這片看似平坦的草地居然藏著一道陡坡,害她摔得這麼狼狽。
謝長離在看到雲珩離開後,沒有再跟上去。
他覺得她勾引的本事越來越狠毒了,再跟上去肯定中招,所以要先去地下部落買一些防備。
而雲珩來到蕭雪衣常住的客棧,掌櫃的卻說已經兩天沒見到人了。
倒是一個醉醺醺的食客插話,說看見那位白衣大夫往山羊大夫的醫館方向去了。
山羊大夫一見雲珩就滔滔不絕地誇讚起蕭雪衣來,布滿皺紋的臉上洋溢著興奮。
“雲少主,你這位獸夫可真是個天才!就昨天,他用一種新配方的藥膏治好了困擾老李頭多年的腿疾”
老山羊邊說邊比劃,花白的胡子一翹一翹的。
雲珩耐著性子聽了半晌,終於忍不住打斷:“山大夫,蕭雪衣現在在哪?”
“哦哦,在後院整理今早采的藥草呢。”老山羊指了指後麵的小門,“從這兒過去就是。”
後院比想象中要寬敞,整齊排列著十幾個竹製的晾藥架,上麵鋪滿了各色草藥。
蕭雪衣獨自站在擺著藥筐的窗前,垂眸凝視著手中一塊殘缺的玉玨。
那玉不過拇指大小,通體瑩白,表麵卻正緩緩升起縷縷白煙,如同活物般纏繞上蕭雪衣修長的手指。
與其說是他在把玩這塊玉,倒不如說……他正在汲取其中的某種能量。
“誰?”
蕭雪衣突然抬頭,聲音沙啞得不像話。
在看到雲珩的瞬間,他迅速將玉玨收入袖中,本就蒼白的臉色又白了幾分:“你來做什麼?”
雲珩裝作什麼都沒看見,若無其事地拍了拍沾滿草屑的衣擺:“找你治傷啊。”
她指了指自己淩亂的頭發,“剛才從坡上滾下來,腦袋撞到石頭了。”
蕭雪衣的目光從她臟兮兮的衣袖掃到沾滿泥土的靴尖,眉頭皺得更緊,下意識後退半步:“怎麼不去找塗明疏?”
“上次他給我治腳踝,結果我的腳綠了三天。”雲珩撇撇嘴,故意往前湊近。
“山大夫可是出了名的眼高於頂,連他都對你讚不絕口,我當然更相信你的醫術啦。”
她眨眨眼,笑得一臉純良。
最重要的是——自家人,可以講價。
若是從前,蕭雪衣或許會毫不猶豫地相信她這番說辭。
單純、三言兩語便能被煽動、什麼話都寫在臉上……
但自從幻蜥族假扮兔族母女的事件後,他不得不仔細揣摩她每句話背後的深意。
見她沉默不語,雲珩乾脆利落地擼起衣袖,將雙臂伸到他麵前:“你看,胳膊都擦傷了,頭上的傷肯定更嚴重。”
她故意晃了晃手臂,“蕭雪衣,你真要見死不救?”
蕭雪衣的目光落在她纖細的手臂上。
原本白皙的肌膚此刻布滿細小的擦傷,有幾處還滲著血絲,在陽光下顯得格外刺目。
他的指尖不自覺地顫了顫,很快彆過臉去:“坐下。”
“好嘞~”
雲珩環顧四周,選中了院角一張斑駁的長凳。
她剛坐下,木凳就發出不堪重負的“吱呀”聲。
蕭雪衣繞到她身後,目光落在她淩亂的短發上。
他緩緩抬手,卻在即將觸及時又收了回去。
“雲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