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光靠嘴上說說就是愛,那我見一個雄性就說愛他、喜歡他——”雲珩的聲音在暮色中顯得格外清晰。
“比喝水還敷衍,這樣就是真心喜歡了?”
她環視著三個獸人,夕陽的餘暉在他們臉上投下深淺不一的陰影。
院中的老槐樹在晚風中沙沙作響,幾隻歸巢的雀鳥掠過漸暗的天空。
“如果你們覺得這樣才算喜歡,我現在就可以改。”雲珩的聲音很輕,卻像一塊石頭投入平靜的湖麵。
謝長離的銀鈴在寂靜中突兀地響了一聲:“你要像對幻蜥族那個雌性一樣裝模作樣?”
雲珩聳聳肩,影子在暮色中被拉得很長:“看你們。反正我覺得,有些感情不必非要說出口。”
“雲珩,”蕭雪衣突然換了話題,額間的銀針在夕陽下泛著紅光,“這兩天你到底在忙什麼?”
“先保密。”雲珩俏皮地眨眨眼,眼中映著最後一縷天光。
“等辦成了自然會告訴你們。不過……”她意有所指地頓了頓,“以你們的本事,想查肯定查得到。”
她伸了個懶腰站起來,打了個哈欠:“今天就到這兒吧。我明天還有得忙呢。”臨走前又回頭補了一句,“對了,明天要是沒事,可以來幫忙。”
雲珩的身影消失在屋內後,三個獸人陷入了罕見的沉默。
暮色漸濃,院中的長桌漸漸涼透。
不知過了多久,塗明疏突然輕笑一聲站起身:“今天倒是得了不少有用的消息。”
他撣了撣衣袖,“至於要不要遵守約定告訴另外三個……”
微風吹起他右額前的頭發,被灰布纏著的眼睛隱隱露出一角。
“反正我不會。你們隨意。”
他轉身離去時,墨綠色的衣袍融入了夜色。
醉夢散……現在似乎用不上了。
雲珩的心思,他已經摸清了七八分。
真心?
從螢火那夜到現在……沒想到她在意的還是這個東西。
謝長離望著東廂房亮起的燈火,輕哼一聲,銀鈴隨著他融入陰影的動作發出最後一聲脆響。
她從前那些行為,果然都是裝出來的。
什麼“放在心裡的感情”,不過是狐族惑心之術的另一種說法罷了。
她還真是不死心啊,想用惑心之術勾搭多少雄性?
謝長離和塗明疏的身影剛消失,蕭雪衣便再也支撐不住。
他修長的手指劇烈顫抖著,操控銀針又往自己的穴位深紮了幾分。
冷汗順著他的額角滑落,在月光下泛著細碎的光。
“咳……”
蕭雪衣從袖中取出一個青瓷小瓶,仰頭將裡麵的藥液一飲而儘。苦澀的滋味在舌尖蔓延,卻壓不下體內翻湧的燥熱。
他死死攥著石桌邊緣,指節泛白,直到藥效漸漸發作,那股灼燒般的痛楚才稍稍平息。
蕭雪衣緩緩站起身,紫眸望向雲珩窗前搖曳的燈火,唇角勾起一抹譏誚的弧度。
一個連自己立下的契約都能背棄的雌性,還妄想求得真心?
真是……可笑至極。
“阿嚏!阿嚏!”
屋內,雲珩趴在窗縫邊,看著三個獸人陸續離開,每走一個就連打兩個噴嚏。
她揉了揉發癢的鼻子,小聲嘀咕:“肯定都在罵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