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月歌見狀,連忙上前一步,衣袖輕擺間不著痕跡地擋在蒼離川身前。
“墨玄祭司,蒼離川他並非有意冒犯,隻是……”
墨玄祭司笑嗬嗬地抬手打斷,蛇頭拐杖上的寶石在月光下泛著幽光:“不礙事,不礙事。”
他捋了捋花白的長須,眼中閃過一絲精光,“成了家的雄性,自然該以雌主的部落為重。不過……”
他意味深長地瞥了眼蒼離川,又將目光轉向林月歌:“林姑娘,可否讓老夫與蒼離川單獨說幾句話?雖說首領已從他父母處得知天靈對蒼敏的安排,但……”
林月歌會意地點頭,指尖輕輕捏了捏蒼離川的手腕。
“祭司請便,此事確實要緊。”她溫婉一笑,眼中卻帶著幾分警惕。
墨玄滿意地頷首,皺紋裡堆滿笑意:“多謝林姑娘體諒。”
說罷轉頭對兩名侍衛沉聲吩咐:“好生護送林姑娘回客棧,若有半點差池……”
“屬下明白!”
兩名侍衛立刻挺直腰板,鐵甲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響。其中一人恭敬地做了個“請”的手勢,另一人則警惕地掃視著四周。
待林月歌的身影徹底消失在視野裡,蒼離川緩緩收回視線。
他轉身時,眼中翻湧的陰鷙幾乎要化為實質,聲音低沉得像是從齒縫間擠出:“你到底想做什麼?”
墨玄祭司寬大的黑袍在夜風中微微浮動,他枯瘦的手指輕撫過蛇頭拐杖懸掛的骨鈴,發出細碎的聲響。
“蒼離川,這就是你對待祭司的態度?”
蒼離川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右手不自覺地按在腰間的佩刀上。
“祭司?”他向前逼近一步,“如果你想讓狼族知道你的真實身份,儘管繼續打啞謎。”
墨玄祭司聞言並未惱怒。
他的聲音依舊蒼老沙啞,卻少了先前的偽裝,帶著幾分玩味:“沒想到成了家,還是這麼經不起玩笑。”
“我沒空陪你玩文字遊戲。”蒼離川的目光如刀般鋒利,“直說吧,你的目的。”
墨玄祭司緩步走上前,輕聲道:“我能做什麼?”
蒼離川突然冷笑出聲:“沒有你這個‘祭司’暗中周旋,”他刻意加重了這兩個字的發音,“狼首領怎麼可能突然同意與狐族和談?”
夜風忽起,卷起滿地枯葉在空中盤旋。墨玄祭司的法袍在風中翻飛,露出內裡暗紅色的裡襯。
他眼中閃過一絲詭譎的光:“幫狐族完成和談也是完成大人計劃的一部分。”
“為此,我還特意舉薦了折玉和沈燼——一個擅謀,一個善戰。你以為說服狼族接受這兩個‘使者’很容易?”
遠處傳來狼群的長嚎,仿佛在應和著他的話。
蒼離川盯著墨玄祭司看了許久,薄唇輕啟:“最好是這樣。”
“自然。”墨玄祭司拄著蛇頭拐杖,佝僂的身影被附近的花燈拉得忽長忽短。
他啞笑道:“明日和談一定會非常順利。”
待蒼離川的身影消失在熙攘的人群中,墨玄祭司突然發出一聲輕笑。
他的身形開始扭曲變形,枯瘦的手指逐漸變得纖細修長,佝僂的背脊挺直如青竹。
轉眼間,一個身著墨色勁裝的女子立於燈下,左袖空空蕩蕩地隨風飄蕩。
她抬手撫過自己殘缺的左臂,朱唇勾起一抹森然冷笑。
花燈映照下,她眼中翻湧的恨意比夜色更濃。
“明日……”她輕聲呢喃,聲音裡淬著毒,“就是向沈燼討回斷臂之仇的最好時機。”
雲珩與她的獸夫不住在一起,二十個精兵強將應付突發情況,足夠了。
但轉念間,她眉頭微蹙。
這情況與從有狐部落打探到的消息似乎對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