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長老枯瘦的手指摩挲著錦囊上的狐族圖騰,燭火在他指尖投下跳動的光影。
殿內沉寂得能聽見香灰墜落的聲響,他忽然低笑一聲,沙啞的嗓音像是砂紙摩擦。
“狐族的誠意……”他指尖一挑,錦囊口露出幾片曬乾的藥草,“就值這些雜草?”
“鏘——”
年輕將領霍然起身,玄鐵重甲相撞迸出火星。
他獠牙暴長,在燭光下泛著森白寒芒:“跟這些狡詐的狐狸廢什麼話!直接——”
鎏金王座上,狼首領心不在焉地轉動著骨戒。
青銅漏壺滴答作響,他默數著時辰流逝。
雲珩未能擒獲,如今隻能寄望於祭司的後手……
“砰!”
不知過了多久,殿門突然被撞開,濃重的血腥味瞬間席卷而來。
一個渾身是血的狼族士兵踉蹌跪地。
他斷裂的爪甲深深摳進磚縫,喉間發出“嗬嗬”的喘息聲。
談判席上的茶盞被震翻,琥珀色的茶湯在羊皮地圖上暈開一片。
“稟、稟王上……”士兵抬頭,左眼已是血肉模糊,“墨玄祭司他……遇害了……”
“什麼?!”
狼首領猛地站起,鎏金王座轟然倒地。
“說清楚!誰乾的?!”
士兵顫抖著從懷中掏出一片染血的竹簡,上麵刻著詭異的蛇形紋路——正是墨玄祭司從不離身的信物。
殿外突然狂風大作,所有燭火在同一瞬間熄滅。
“遵命。”狼族士兵艱難地抱拳行禮,鮮血順著他的指縫滴落。
他聲音嘶啞,每說幾個字就要喘息片刻:“墨玄祭司……素來未時都會在東峰洞穴……焚香祭天……”
殿外忽有驚雷炸響,照得士兵慘白的臉上一片青紫。他斷斷續續道:“今日……遲遲不見祭司……取香……屬下便去尋……”
“說重點!”“狼首領怒吼。
士兵渾身一顫:“屬、屬下趕到時……正看見……”
他喉結滾動,仿佛又回到那個可怖的場景,“一個黑袍獸人……用一把利劍……刺穿了祭司的心口……”
他忽然扯開染血的皮甲,露出胸前猙獰的傷口。
“屬下欲上前阻攔……反被其所傷……”
“好在……”士兵突然劇烈咳嗽,吐出一口血,“屬下幼時……學過龜息之法……”
他蜷縮著身子,像隻垂死的野獸,“這才……瞞過那賊人……”
狼首領:“看清凶手了嗎?”
士兵眼神閃爍,突然瞥向狐族眾人所在的方向:“屬下……不敢妄言……”
“混賬!”狼首領暴喝一聲,拳風如雷霆般轟出。
砰!
士兵卻似早有預料般倏然跪倒,拳風擦著他飛揚的發梢掠過,在身後石壁上炸開蛛網般的裂痕。
折玉眸光微閃,指尖不著痕跡地摩挲著茶盞邊緣。
這個士兵……反應未免太快了些。
尋常將士重傷之下,怎還能如此敏捷?
隻聽狼士兵聲音發顫:“王上恕罪……屬下親眼所見,那、那凶手使的是……是沈燼沈將軍的佩劍。劍柄上那枚血玉墜子,屬下絕不會認錯。”
殿內霎時一片嘩然。
這般拙劣的栽贓,莫說沈燼一行,就連狼族首領自己都暗自皺眉。
他沉聲道:“荒謬!沈將軍從未時一刻起便在這裡議事,如何分身去殺祭司?要麼是有人蓄意構陷,要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