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珩從赤焰祭壇出來,沿著青石小徑往回走。
一路上,原本對她視若無睹的族人突然熱情起來,賣果子的阿婆硬塞給她山棗嘗,打鐵鋪的匠人遠遠就行禮。
要知道一個時辰前,這些人還當她是空氣。
至此,雲珩恍然大悟:整個有狐部落,都是係統安排的感情助攻工具人。
就是說嘛。
她再怎麼不受待見,憑著雌性和少主身份也該得到起碼的尊重,之前那些刻意無視,擺明了就是劇情需要。
回到雲來樓時,二十串貝殼整整齊齊掛在櫃台旁。
謝長離和塗明疏一個倚在東窗,一個靠在西柱,見她進門才不約而同迎上來。
“做得不錯。”雲珩隨手拍了拍兩人肩膀,像趕小雞似的把他們往外推,“明天戌時記得來。”
謝長離氣得直瞪眼:“你這是過河拆橋!”
塗明疏雖沒說話,但眼睛裡的不滿都快溢出來了。
“掌櫃體恤夥計,讓你們早點休息,”雲珩晃著手中的貝殼串,笑得狡黠,“這叫員工福利,好好享受吧,等忙起來,想休息都休息不了。”
說著,她便關上了門。
雲珩在空蕩蕩的酒樓裡轉悠,考慮著將貝殼串掛在何處。
她不是不想找人幫忙,隻是清楚地知道,留下他們任何一人,自己想著的是工作,他們想著的必定是風花雪月。
效率會大打折扣,倒不如親力親為。
雲珩將能掛到的地方都掛了,回家後伏案疾書。
合同細則、會議要點、後山開墾的尺寸規劃……待最後一筆落下,窗外已是月懸中天。
她揉著發酸的脖頸起身,久違的疲憊感裹挾著說不出的充實。
可這份充實在次日傍晚被徹底打破。
“就憑你那陰毒的把戲也配待在雲來樓?”
“總比某些人連當麵一套背後一套要強。”
“魂引戒會蠶食神智,你給她是什麼意思!”
“放屁!”
爭吵聲幾乎掀翻屋頂。
雲珩倚在櫃台後,指尖有一下沒一下地撥弄著算盤珠。
係統急得在她眼前直閃:【宿主大大,他們都吵半個小時了,不去勸架嗎?】
雲珩換了個手撐下巴:「急什麼?他們吵架的核心在我,現在勸架,不管我說什麼,他們都會覺得我偏心。等吵累了再說。」
係統雖然沒完全理解,但也識趣地不再追問。
雲珩是頭一個讓監管者把“感情助推機製”全數撤銷的宿主。
既然監管者都對她放任自流,它這個小小係統又何必多事?
“雌主可覺得聒噪?”折玉不知何時已走到賬台前,袖口沾著方才勸架時蹭到的茶漬。
雲珩抬頭:“沒事。矛盾憋著反而壞事,吵開了也好。”
她指尖的毛筆在硯台邊輕敲兩下,濺起幾點墨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