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珩絲毫不在意突然冷下來的氣氛。
她從架子上拿了六壺杏子蜜,貼心擺在了每個人麵前:“泡茶費時間,覺得口渴可以先喝杏子蜜,不易醉。”
見大家都沉默不說話,雲珩將最上麵的紙放在最下麵,繼續說:“既然沒有疑問,我們來說第二個問題。”
折玉忽然打斷:“你知道綁架你的獸人是誰還讓我說?”
在試探什麼?對雌主的衷心?
“我不知道。”雲珩回答得乾脆利落,眼神清亮得能照見人影,“但我可以從窈娘的口中套出更多的信息,可我沒有。”
她雙手撐在桌麵上,一字一頓:“不僅是我想聽你親口告訴我,還因為窈娘和我被綁沒有一點兒關係,不該把她牽扯進來。”
“既然你百般推脫,那我隻好用其他方法找對方是誰。倘若謝長離拒絕,那我便借你的靈賦,自己去影閣委托。”
雲珩盯著他看:“你不會踏風而行,空中也沒有影子,我一步行幾十裡,其他人阻止,就得考慮我從高中墜落會死。三日之內,我同樣會知道答案。”
進可攻,退可守。
她把所有可能都考慮在內。
饒是他們此刻作為與雲珩最親近的獸夫,都感覺到一股冷意從背脊迅速竄上。
甚至有點兒忌憚。
不僅僅是因為雲珩顧慮周全,最主要的是因為她平時一直把心思放在雲來樓,開口生意閉口生意。
誰能想到這樣的雲珩,背地裡竟然把每步棋都算得這麼死?
蕭雪衣抿了口杏子蜜,指尖微微發顫。
酒水緩神。
他現在總算明白為什麼桌上要擺六壺酒了。
“雲珩,”他放下酒杯,聲音發緊,“我說過,思慮過重傷身。”
“都說了思慮過重的獸人不像我這樣。”
雲珩無奈地攤了攤手,起身往賬櫃走去,“你們先緩緩,我看看賬本。”
她隨手翻開賬冊,頭也不抬地補了句,“在所有事討論出結果前,誰也彆想走。”“
這句話帶著威脅的意味。
雲珩是有意而為。
現在放他們走太早。
新手釣魚怎麼都得一小時起。
“罹楠。”折玉突然開口說出一個名字。
雲珩抬頭:“戲班班主?”
“是。”折玉妥協了。放她自己去找,遇到的危險遠比現在要多。
“二十年前因為盜取蜘蛛族的聖物‘千麵傀儡之核’,冤枉窈娘,後被霜鈴長老揪出,假死逃亡。”
折玉的聲音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
“我去蜘蛛部落調查的時候見過他,不是戲班的模樣,想要畫像也可以。”
雲珩一聽,連忙從賬櫃裡拿出筆墨紙硯。
鋪上紙,在一旁研墨。
謝長離皺眉:“你太殷勤了。影閣一天就能查出更多的事。”
“他願意說。我乾嘛舍近求遠?”雲珩抬眸看去,手上的動作沒停,“和性命有關的事,都是在與時間賽跑。晚一盞茶,就會釀成悲劇。”
“有這麼嚴重?”
“昨晚你們拖延安裝隔音石,害我晚睡不就是一個例子?”雲珩說到這裡,側過身,看向沈燼和蕭雪衣。
“家裡每個地方都安裝了隔音石,你們要不要搬來住?無論練武還是煉藥,隻要不是特彆大的聲音,都聽不到。”
他們還沒開口,塗明疏就靠在了她的肩膀上:“阿珩,住進來的雄性已經夠多了。”
“少拉拉扯扯。”
沈燼一把揪住他後領,像拎貓崽似的往後一甩。塗明疏踉蹌著差點撞牆。
雲珩將硯台往折玉旁邊一推,示意他作畫,然後看向塗明疏:“你的事還沒解釋清楚。”
塗明疏揉著後頸,委屈巴巴:“我要是老實交代,能把他們都趕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