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煦對上他咄咄逼人的視線,再也沒有躲閃了,而是坦然開口:“是,我在意她。”
“可那又如何……”
他胸口似有千斤重。
想到帳篷裡女子蒼白的臉,還有諸多利用緊逼她的皇弟們,又想到自己犯下的錯和她的三杯罰茶……
以及他日日誦經斷不乾淨的俗欲——
一切的一切,都變成了執念。
她和主持說得對,他太執了,從來就入不了佛門。
他隻是在逃避而已。
當初是逃避自己的無能,救不了親妹妹。
後來是逃避母後瘋狂病態的控製欲。
如今……他不想逃避了。
收回視線,他仿佛妥協般開口,神色疲憊中透著落寞,“……我什麼都幫不了她,隻能做些力所能及的事罷了。”
沈長孤看著一如既往無能懦弱的大哥,眼神審視,手中的劍未動分毫。
“替二皇姐收完屍,就趕緊回盛京,軍中不留無用之人。”他將劍收回劍鞘,轉身大步離開。
不過走之前讓兩個士兵守衛關雎雎的帳篷,不讓任何人進去。
看著他的背影,沈清煦烏黑深邃的眼眸漸漸泛起冰冷的寒意,隨意將佛珠纏繞在腕間,動作慢條斯理。
……
離開的難民中,那個死而複生的“難民”,緩緩脫離隊伍,然後身影變得虛幻消失在樹林裡。
仿佛從來都沒有這個人。
大軍在四日後的早晨,終於到了邊關。
城中的百姓早就被驅逐,糧食和武器幾乎斷絕,援軍的到來如同一汪江流注入死水中。
匈奴來勢洶洶,此次更是將八年前和親的二公主也是他們的前閼氏殺害,至今掛在陣前,用來羞辱大盛朝。
“前單於剛死,他的大兒子就殺了所有兄弟當上新單於,還殺了二公主,放言要踏平大盛朝。”守關的將軍斷了個胳膊,斷口隻是簡單用臟布裹住,血滴答滴答在流,卻依舊堅持在城門上,時刻緊盯敵人的動向。
“方將軍放寬心,我會親手斬下新單於的頭顱。”沈長孤眉眼肅殺,沒了盛京瘸腿三年的陰鷙孤僻,仿佛又回到了那個意氣風發的少年將軍。
然而歲月終究是留下了痕跡,他沉穩了很多,隻不過這個“沉穩”的他,代價慘烈又血腥。
方將軍恍惚感慨了瞬間,放下心來。
他的胡子花白一片,原本好似什麼都擊垮不了的背終於彎了下去,老將被士兵架著,送往了軍醫那裡。
新將站在城牆上看著戰場上滿布的殘骸和血跡,冷靜又果斷下達各種命令。
關雎雎被安排在了城中的城主府,多日舟車勞頓,她臉瘦了一圈。
因為大軍需要迅速到達邊關,所以輕裝簡行。
她就沒帶任何侍女。
可軍營中都是男子,這勢必會有諸多不便。
士兵將熱水倒入浴桶中後,恭敬離去。
空無一人的室內。
她緩慢褪去衣衫,將自己浸潤在熱水中,舒服喟歎了一聲。
古代的馬車真特麼累。
不過好在終於來了這裡。
關雎雎心情不錯。
原劇情中女主本來會跟著過來,可惜皇帝老兒想修仙,怎麼可能把她放出盛京呢~
而且沈淑該被放出來了,她出來找不到她這個罪魁禍首,自然隻能為難另一個人。
她搖頭感慨,好似很是心痛,“可憐的女主大大啊……”
可轉念一想鳳起舞貴為女主,又怎是沈淑這個原著第一惡毒女配輕易對付得了的?
思及此處她眼裡閃過幸災樂禍和毫不遮掩的惡劣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