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哈哈哈……是他!沈彥霖!”
“他早年受皇後毒藥所控,成了父皇的替身,名義上是養子,實際上是皇後的禁臠!被你的神藥解了毒之後,在秋日宴設計你和大哥獨處一室就是為了陷害皇後,沒想到被我察覺撿了漏!”
沈離憋足最後一口氣,說出了殘忍的真相後,氣血上湧,又吐出一口血。
滿地的黑色血液,滲透下地,顯得十分駭人。
衛良扶著他,神色擔憂又害怕。
沈彥霖渾身僵硬,不敢回頭看她。
關於他與皇後的淵源,關雎雎雖早在月老那窺見有關聯,也察覺到他眼底對皇後的刻骨恨意,卻始終未曾深究過這段隱秘而扭曲的糾葛。
如今這段皇室辛秘暴露人前。
他最後一塊遮羞布,就這麼被扯了下來,仿佛在人群中赤身裸體,被所有人審判、嘲諷、鄙夷,毫無尊嚴。
更彆說……她步入幾個皇子的泥潭一開始竟是因他的算計!
如果沒有第一次,她會不會在後麵幾次不斷糾纏中,不再任由他們作為。
說到底——他沈彥霖,才是一切的罪魁禍首。
少年多少次午夜夢回都是這般反問自己,此刻真的暴露了,眸中盛滿驚惶無措。
她曾說過不在意他們任何人,便也不會將他們所作所為放在心上。
但是朝夕相處間,他們知道她並非如她所言那般無欲無求、無所掛礙——或許正如她所說——這副身體終究是凡軀,即便身為神明降臨,被刺傷時仍會不自覺地泄露出一絲痛楚的神情。
那些轉瞬即逝的脆弱被她自己忽略,卻悉數落入他們心間。
正如此刻。
她臉上血色消退,呆愣的目光落在了二人身上,感覺自己被一股莫大的荒謬感包圍。
她張了張嘴,卻好似不知該說些什麼。
看著想要靠近的少年她下意識後退,卻倏忽發現自己的腿早就失了力氣,麻木跌倒在地。
“神女姐姐——”他擔憂伸手。
“你彆靠近我!”她冷眸掃過他,她一向是好脾氣的,此刻卻突然說了一句——
“你讓我惡心。”
惡心?
她說他惡心?
誰都可以說他惡心,偏偏她不行!
沈彥霖看著一身喜慶嫁衣,美麗不可方物的女子,對視上她那雙隻剩下厭惡的金眸。
這一個月他去問天樓很是頻繁,就算次次夜宿在她房中,就算他故意告知身份,她也沒露出這種表情。
她究竟是在意他和皇後扭曲的關係,還是厭惡他的算計。
又或是都有。
可是無所謂了——
他蹲下,與她平視,“可是神女姐姐,你以後隻能和這樣惡心的我生活在一起了。”
他似乎想再說些刺人的話,來發泄自己那種仿佛被背叛的心情。
可是在看到她幾乎和發絲一樣顏色的臉蛋時,他又張不了口了。
她現在仿佛輕輕一碰就碎了,那種晶瑩剔透的光彩,在她身上綻放出脆弱美感。
“神女姐姐,我們回家。”他低下腰,將她橫抱起。
她似乎要掙紮,可惜不使用神術的她,根本反抗不了他的禁錮。
堂下賓客全都噤聲,看著一場鬨劇接著一場,所有人都瑟瑟發抖。
因為他們明白,知道自己不該知道的事情,離死就不遠了。
“神女!”一個賓客眼看他們要離開了,周圍的士兵也一臉凶煞圍了上來,急忙大喊,“神女,求你救救我們吧!”
明明所有人都看得出來,此刻的她多麼的狼狽傷心,卻依舊祈求她救他們……
她輕輕抬首,視線落到滿院驚恐的人身上,他們是被強製綁過來的,其中不乏有些官員。
此刻都滿眼驚懼看著周圍的士兵。
“放了他們……”她到底是善良的。
沈彥霖冷若萬年冰山的眼神掃過他們,然後低頭溫和看向她,“神女姐姐你今日救了他們,以後但凡漏出對我不利的言論,可是很棘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