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吱——
齊華腳腕傷口處,血液已經凝固。
門被推開。
夜風卷著寒意灌入,掀起他染塵的素白袍角。
“竟然這副狼狽模樣。”
來人玄靴踏過青磚,腰間藥囊隨步輕晃。
齊華低笑一聲,嗓音裡浸著自嘲:“是我蠢了……”
“竟妄想用這副皮囊惑她。”
他這張臉對女子一向無往不利,沒想到碰到這麼個鐵石心腸的,他應該把她當做一個真正的掌權者對待的。
“師父命我來撈你。”男子拋過一件粗布衣,“若非詐傷,連這破府的門都摸不著。”
他的話讓齊華變了臉色,“你怎麼進來的?”
“我裝受傷,倒在了她馬車前,被救回來的啊。”仲鴻環抱雙臂,身後的大刀有他人那麼高,此刻斜背著。
齊華臉色驟變,將手中的粗袍丟棄,“來不及了,直接帶我離開這裡。”
他剛說完,外麵就傳來女子的冷笑。
“本宮的府邸,是諸位想來便來,想走便走的?”
仲鴻震驚,“她怎麼知道我今夜救你?”
齊華聲線繃緊,“你自入府,她就讓陰兵跟著你了。”
“陰兵?果真有這玩意兒?”仲鴻近些年都隨師父隱居在山中,連江湖都很少露麵,若非收到小師弟的求助,怕是還會待在山中。
“師兄,你先逃!”齊華當機立斷,“她留我還有用!”
仲鴻皺眉,到底知道小師弟比自己聰明,所以聽他的話,沒再廢話,當即闖了出去。
剛走入外院,就看到獨自一人站在院中的紅衣女子,金色的麵具遮住容貌。
仲鴻打量周圍,不敢相信真的就她一個人,還敢阻攔他們。
但是師弟的話,還在耳畔,他止住要往回救人的腳步,而是縱身躍上牆頭,準備離開。
但是剛跳起,身後就傳來了淩厲的刀風。
好強的刀法。
不過一個偷襲,他心中就確信了對方武功之高。
轉身拔出武器,抵擋住黑紅刃鋒。
飛出的刀回到女子手上,她雙手執雙刀,抬頭看向他,語氣森冷,“閣下都來了,不喝杯茶再走?”
仲鴻看著她拿刀的姿勢,原本打算直接走的念頭換成了戰意。
舉起大刀,他沒回答她的話,直接躍下和她打作一團。
刀光劍影間,他心中越發驚歎。
本以為自己的刀法世間無人能敵,這才跟著師父隱居,未曾想此次出山,就遇到如此厲害的刀法大家。
雙刀交叉,穩穩擋住劈下來的大刀,緊接著,抬腳踹向對手胸口,然後飛身翻轉。
仲鴻反應不及,憑著多年經驗,後撤步躲過,臉頰一疼。
血色彌漫在視野。
仲鴻臉上赫然多了一道猙獰刀疤,俊朗麵容平添幾分凶煞。
仲鴻還欲再戰,齊華的聲音從屋內傳來,“師兄!”
他咬牙,最後還是轉身,將輕功用到極致,離開了。
關雎雎並未追擊,隻是緩緩轉身。
玄金麵具折射著冷光,刀刃滴落的血珠在石板上綻開朵朵紅梅。
齊華撐在門邊,指節發白,看著她一步步靠近。
她藏在麵具下的眼神很冷。
刀刃揮下,他下意識閉眼。
但是意料之中的傷痛並未到來,反而是下頜一涼。
“想逃?齊國質子逃離王都,齊國還有公子能派來頂替嗎?”
“王都無質子,齊國想亡國?”女子的聲音透著一股囂張且霸道的氣勢。
執掌天下生死大權之人,又怎麼是好脾氣的。
“殿下若此時伐齊,其他三國不會再觀望,屆時王都必然四麵楚歌。”齊華冷靜道。
“本宮會怕?”她不屑對視他。
“殿下自是不怕。”他仰頸迎上刀刃,“隻是這滿目瘡痍的王朝……”
“還經得起四方烽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