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書館天台的夜風,裹挾著刺鼻的血味,不由分說地灌進君無宇的領口。他緊攥著噬時戒,指節因用力而泛出慘白之色。身後追兵的腳步聲,在距離他僅僅十步之遙的地方,陡然停滯。就在方才,他撞翻消防栓之際,指尖不經意擦過最前方那個灰衣人的手腕,刹那間,殘像如飛速播放的膠片,在他視網膜上轟然炸開:一位身著道袍的老者,麵色陰沉,將一枚鎖時咒狠狠按進灰衣人眉心,同時,一聲冷笑從老者口中溢出:“殺了那小子,你弟弟的魂魄就能從畜生道轉回來。”
君無宇喉間泛起一陣苦澀之意。他猛地轉身,迎著清冷的月光,露出那染血的校服領口,聲音低沉卻清晰:“你弟弟在巷口糖水鋪當學徒時,每次都會把第一鍋紅豆沙小心翼翼地留給你。”灰衣人聽聞此言,如遭雷擊,原本穩握劍柄的手,開始不受控製地劇烈顫抖起來。君無宇瞅準這轉瞬即逝的時機,猛地一腳踹向天台排水閥。鐵鏽混著雨水,在地麵迅速漫延,形成一麵不規則的水鏡,將三個追兵扭曲的身影倒映其中。這,正是噬時戒今早剛剛解鎖的奇妙能力——利用他人記憶碎片製造逼真的幻覺。
“他在左邊!”最先從幻覺中清醒過來的追兵,揮舞著手中長劍,狠狠劈落,然而,劍刃卻無情地砍中了自己同伴的肩膀。君無宇趁機一個箭步,翻出護欄,身上的校服在夜空中獵獵作響,好似鼓起的慘白風帆。在急速墜落的瞬間,他的手觸碰到口袋裡母親遺留的銀戒,戒內側刻著的半段蒼瀾界符文,與噬時戒的紋路契合得嚴絲合縫。記憶如潮水般洶湧襲來:七歲那年的暴雨夜,電閃雷鳴照亮了昏暗的房間,母親氣息微弱,將兩枚戒指顫抖著塞進他掌心,空氣中,血腥味與檀香交織彌漫,母親的聲音虛弱卻堅定:“無宇,去圖書館找《淮南子注》,第兩百三十七頁......”
落地的瞬間,膝蓋狠狠磕在垃圾桶上,鑽心的劇痛讓他瞬間回神。巷口的霓虹燈在雨幕中閃爍不定,“胖子二手通訊”的招牌歪歪斜斜地掛著,玻璃門上貼著一張“高價回收星鏈幣”的紅紙,在風雨中微微顫動。君無宇腳步踉蹌,急切地拍打著店門。屋裡先是傳來一陣踢倒酒瓶的雜亂響動,緊接著,穿著花襯衫的胖子罵罵咧咧地打開門,看清君無宇狼狽模樣的瞬間,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我艸,你這是被人砍成血葫蘆了?”
吳胖子的宿舍裡,彌漫著電子元件燒焦的糊味。電腦屏幕上,十幾個聊天窗口不停跳動,最上麵的那個,赫然標著“星鏈幣黑市交易群”。君無宇癱倒在那張吱呀作響的床上,看著胖子手忙腳亂地翻出碘伏和紗布。胖子一邊翻找,一邊念叨:“老規矩,治傷三百星鏈幣,若要我保密,另加五百。”話音剛落,窗外便傳來直升機的陣陣轟鳴,強烈的探照燈光柱如鬼魅般掃過巷口。
“糟了!”胖子臉色驟變,急忙轉身,腰間掛著的青銅羅盤竟開始發燙,上麵的紋路與圖書館監控裡浮現的圖騰一模一樣。君無宇指尖剛觸碰到床頭鐵架,殘像便如決堤的潮水般洶湧湧來:三天前的深夜,萬籟俱寂,胖子麵色凝重地跪在洗手間地板上,羅盤中央懸浮著半塊染血的靈晶,晶核裡隱隱倒映出機械義眼的輪廓——那,可是未來廢土的能量核心。
“你......你是畸變教團的人?”君無宇滿臉震驚,下意識地撐著床頭往後退,掌心的噬時戒愈發滾燙。胖子的表情瞬間從慌張轉為陰狠,隻見他手中羅盤突然爆發出刺目藍光,地麵上赫然浮現出齒輪狀的裂隙。胖子咬著牙說道:“對不起了兄弟,墨先生說隻要把你送到未來,就能治好我妹妹......”話還未說完,窗戶便轟然炸裂,一位身著中山裝的中年男子踏劍而立,袖口處,鎖時咒的暗紅紋路若隱若現。
竟是偽裝成曆史教授的雲天行!
劍刃劃破空氣,發出尖銳的呼嘯。生死瞬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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