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與墨翕了翕唇,回想起她信息裡的問題。
看來,他又會錯了意,或者說,她沒控好詞句,讓他誤會了。
算了,來都來了,還能趕走嗎!
她掃了一眼他身後的車,讓開門,“先進來吧。”
裴述邁過門檻入內,身後跟隨的保鏢捧著大大小小的禮品魚貫而入。
林肆雲久不見人回來出來看。
看見裴述,臉上笑開了,“小述來了!還沒吃飯吧,正好,我們剛開始,快來,一塊吃點。”
忙引人進屋,又找廚娘再加幾道菜。
漆與墨落後一步進來,跟兩老介紹,“外公外婆,這是裴述。”
林老爺子是見過裴述的,隻不過那時候他還一丁點大呢。
端端正正的小男孩,很穩重的樣子。
渾濁的視線上下打量年輕男人,滿意地點點頭,“不愧是老裴親手教出來的孩子,一表人才。快過來坐,正好今晚陪我喝點!”
林家一屋子女人孩子,自從大女婿出事之後,多少年都沒人陪他好好喝一杯了。
現在好了,外孫女婿接上了。
漆與墨看著兩位老人臉上深邃的笑,又看看淺淡處之的男人。
他抬眼看過來,視線相觸,看不清彼此眼底的神色。
算了,隻要外公外婆高興就好。
一頓飯吃得極為融洽,飯後,小姨讓他們早些回去休息。
漆與墨這才想到住宿的問題。
她悄悄扯扯小姨,“再另外給他安排間房吧。”
林家的宅子占地麵積不小,但家裡人少,好些屋舍空置多年,早就沒法住人了。
林肆雲無奈,“我連自己的房間都沒得空收拾,還得回市裡住,哪有地方能給他住。你們夫妻倆這幾天擠一擠,也就過去了。”
漆與墨垂死掙紮,“那姐姐沒回來,她的房間……”
“你要是有膽子讓你老公睡你姐姐的房間你就去,或者你去睡也行,隻要你不怕她回來發火。”
林肆雲沒搭理她,說完就去安置父母歇息,她也回市裡的住所。
沒法子了,漆與墨帶滿身酒味的男人回自己的小樓。
她的房間隻有一張一米五的小床,書房就在隔間外頭。隻有書架和書桌,再搭配條案和花架子,在沒彆的了。
連張榻都沒有。
她去櫃子裡抱了一床被子出來,跟他打商量,“我的床太小了,容不下兩個人,今晚你睡床我睡地上吧。
裴述揉揉發脹的太陽穴,南方的酒他喝不慣,有些頭暈。
“我睡地上吧,你剛病愈幾天,彆又受涼。”
南方冬季濕冷,吹的風裡都帶著濕邪,吹得人骨頭縫裡都冷。
漆與墨找出一條羊毛毯子鋪在木地板上。
又把她床上的被子勻了一條鋪在地上,收拾好了才說,“委屈你了。”
裴述沒在意,卷著被子躺地上休息。
臨近中午的時候收到她的信息,見她言語間滿是委婉邀請,他都來不及把手頭上的事拆分下去,急忙讓人備車南下。
一路上揣著期待,想早點到她身邊。
年底路上繁忙,緊趕慢趕直到晚上才到。
雖然她不想表麵上表現得那麼期盼,但,能像現在這樣睡一間房,也是進步。
“沒事,早些休息吧!”
漆與墨見他滿臉疲憊,沒打擾他,輕手輕腳放下紗簾和珠簾,上床關燈睡覺。
屋裡多了個人,多出幾種氣息,淡淡的酒味混著苦橙香慢慢暈開,轉騰進簾子裡麵來,擾得人睡不著。
漆與墨輾轉難入睡,柔軟的被子因她翻滾,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音。
簾子外麵的人呼吸很輕,無法判斷是否已經入睡。
漆與墨試著叫他,“裴總。”
男人啞著嗓子嗯了一聲。
“前幾天我生病,謝謝你照顧我,”她枕著雙手,真誠道謝,“也很抱歉,我誤會你了。”
擔心他又會錯意,急忙補了句,“但是一碼歸一碼,你越界親我的事我沒原諒你!”
簾外傳來一聲重重的歎息聲,“知道了。”
室內又歸於平靜,窗外偶爾有鞭炮聲,在空曠的夜空裡炸燃,有種久遠歲月感。
直到鞭炮聲徹底寂滅,漆與墨才渾渾噩噩入睡。
次日,窗外鴉雀聲聲,陽光刺破窗棱撒進臥室。
地上的人睡得沉穩,漆與墨繞過他下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