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有些超標了,夏暖不知道為什麼下意識想要躲閃。
目光一觸即離,夏暖不自然的輕咳了兩聲。
“咳咳,我們湊進去看看吧,彆耽誤時間了。”
“好。”
隻是簡單的一個字的音節,夏暖莫名聽出了幾分愉悅。
回過頭看向傅奕辰,卻並未在他的臉上長到笑意。
可能是感覺錯了吧。
夏暖緩緩吐出一口氣。
在進城之前,她從空間裡翻找出了兩件破破爛爛的衣服。
他們之前穿的過於乾淨整潔了,貿然進去一定特彆紮眼。
兩身乞丐裝,夏暖又剝開了雪下層的泥土,混合著雪水在衣服和身上都抹了點,將自己打扮成了難民的樣子,這才佝僂著身軀走了進去。
這座城市與他們所居住的城市形成了極強的對比。
他們在的那座城市是過分安靜了,這裡是過分熱鬨。
大街上到處都能看到來來往往的人,被凍得唇色青紫,瑟瑟發抖,恨不得整個身子都蜷縮起來,但即便是這樣,他們也還在外麵遊蕩。
周圍倒塌的房屋不少,夏暖仔細觀察了一會兒,發現有很多房子,看起來一點都不像是地震毀壞的,更像是人類破壞。
兩個人的出現並不突兀,沒有人注意到他們的身影,也好在他們在進來之前特意打扮了一番,不然就要被當成珍稀動物圍觀了。
“小兔崽子!給老子站住!”
迎麵跑來了一個帶著兔耳帽的小男孩,看起來應該是十歲左右。
他的身後,跟著四個看起來二十四五左右的男人,圍追堵截。
小男孩悶頭往前跑,腳步虛浮,跌跌撞撞,
他總是刻意朝著人稍微多的方向跑,貓著腰撞到了不少人,而被撞倒的人也隻是匆匆的閃到了一邊,並沒有管閒事的打算。
他們駐足凝望著男孩的背影,神情隻有麻木,這樣的追逐對於他們而言,連熱鬨都算不上。
夏暖明眼看到前麵有個人,故意站在小男孩麵前,伸出了自己的腳。
小男孩正分神,回頭看身後的人追到什麼位置,沒注意到腳下多出來的腳,一腳踢上去,頓時被絆的摔了一跤。
原本追他的人就在不遠不近的距離,摔著一跤後,那四個人頓時抓住了小男孩。
其中一人拎著男孩的領子,把人半提了起來,嘴裡還罵著:“小兔崽子,跑啊,你怎麼不跑了,還敢到咱們胡爺的地盤上偷東西,你怎麼那麼能呢?”
“這本來就是我家的東西!那就是我的家!”
小男孩手腳冰不停的撲騰著,可他人小力氣也小,根本就掙紮不開,大喊大鬨,在旁人眼裡也不過是軟弱無力。
“胡爺看上了,就是我們胡爺的,自己沒本事守住,就彆怪彆人能拿走,把這小子給我揍一頓,胡爺交代了,東西可以不要,教訓必須要給,彆以後什麼不三不四的人都效仿這小子的所作所為,咱們可沒有那麼多的精力,一天到晚的抓小偷。”
男人說著就一把將男孩摔在了地上。
緊接著那身後的三人向前一步開始對男孩拳打腳踢起來,他們手上並沒有工具,隻是用拳腳捶打著男孩。
拳頭打在身上的砰砰聲都無比清晰,可見他們都是下了力氣的。
周圍沒有一個人阻止,有的人眼帶憐憫,有的人目光譏諷,有的人捏緊拳頭,憤憤不平卻不敢上前,而更多的則是冷眼旁觀。
男孩被打的不停咳嗽,連手臂都扭曲了起來,很明顯是骨折了。
傅奕辰終於看不下去,快步上前一腳直接將其中一個男人踹飛了出去。
他會這樣做夏暖一點也不意外,這位仁兄本來就是有一副俠義心腸,在事情沒到看不過眼的情況下,他確實會表現的比較冷淡,一旦過了某種界限,閒事他也會管。
他這樣的舉動和心理本應該是最平常的,可在這座城市裡卻顯得尤為突兀。
夏暖感覺周圍的空氣仿佛都凝滯了幾分,原本站在不遠不近距離圍觀的人,頓時紛紛向後退去,好像看到了什麼洪水猛獸一般,生怕沾染上分毫。
四個不成氣候的小癟三而已,就能把這群人嚇成這個樣子。
“瑪德,你是哪兒來的?竟然敢多管閒事兒?”
被踢飛出去的男人掙紮著爬了起來,另外三個同伴也趕緊將他攙扶起身。
他捂著肚子麵目扭曲,估計剛才那一下,給他疼的夠嗆。
“這孩子到底偷了你們什麼,至於這麼打他?”
傅奕辰沒有自報家門或是放狠話的習慣,他單刀直入的詢問,隻想判斷自己究竟有沒有救錯人。
“他偷了我們的食物!不是…我跟你解釋這麼多乾嘛!”
“小孩,你偷了他多少食物?”
傅奕辰回過頭問一下身後的孩子根本就沒理男人。
躺在地上疼到不行的男孩,顫顫巍巍從懷裡掏出了半包餅乾。
那半包餅乾已經碎得不成樣子了,包裝袋也是皺皺巴巴,僅僅隻是因為這點東西,就想要一個人的半條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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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他們分明是衝著要人命去的。
隻是半路被他攔了下來而已。
如果沒有及時阻止,那麼現在這孩子大概已經永遠閉上了眼睛。
夏暖越震驚於僅僅因為半袋餅乾碎引發出的血案,上輩子哪怕是末世三年後,環境惡劣,物資匱乏到那種程度,也沒有人會因為半袋餅乾而鬨出人命。
未免有點太肆無忌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