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逸喚了一聲,可回應他的卻隻有死一般的沉寂。
阮阮沒有抬頭,隻是用手一下又一下的輕輕撫摸著彥那沾滿鮮血的側臉。
冷風卷著血腥味掠過林間,帶走了懷中人的最後一絲溫度,阮阮的淚像是斷了線的珍珠,砸在彥蒼白的麵頰上,卻連一絲回應也換不來了,唯有那刺目的猩紅提醒著她,他真的不在了。
淩楚撥開人群擠上前來,卻發現此刻的阮阮已非昔日模樣——
阮阮晉升了五階!那龐大的力量在她身上刻下鮮明印記:
及腰的長發不再是單一的銀白色,取而代之的是發梢流轉青紫紅三色漸變的光澤,宛如淬了霓虹的火焰,此刻卻在風中僵直地垂落,沒半分靈動。
那雙新生成的燙金色瞳孔,本該如烈日般耀眼,如今卻空洞得隻剩死寂,映不出半分光影,唯有極致的悲慟在眼底凝結成化不開的寒冰。
她的容貌較從前愈發昳麗,眉梢眼角的輪廓更顯精致,可這份美麗卻像被抽走了魂魄,隻剩一具麻木的軀殼。
阮阮的指尖一遍遍撫過彥臉上乾涸的血跡,動作輕得仿佛怕驚擾了沉睡的人,喉嚨裡卻發不出半點聲音,隻有壓抑到極致的嗚咽,在胸腔裡反複衝撞,疼得她幾乎要一同碎裂。
“雌主……”淩楚心口一抽,慢慢走上前去:“雌主,你振作一點,雌主?”
他從未見過阮阮如此失魂落魄的樣子,所以真的有些慌了。
淩楚的呼喚越來越近,阮阮卻像全然未聞,隻是將臉埋進彥冰冷的頸窩,任由三色發梢垂落,遮住了那張美得驚心動魄,卻又絕望得讓人心碎的臉龐。
世界的喧囂在此刻徹底隔絕,於她而言,隻剩下懷中逐漸冰冷的愛人,和無邊無際的黑暗。
良久,阮阮抬頭,輕輕吻了吻彥的額角:“我帶你回家。”
語畢,便將彥整個抱起,自顧自的朝著獸族方向走去,那小小的身軀馱著彥,每一步似乎都舉步維艱,不是身上的人沉重,是她心裡的沉重壓的她雙腿仿佛灌了鉛!
淩楚見狀趕緊跟上前去:“雌主,我來幫你背,你……”
可阮阮好像聽不見淩楚說話一般直接越過他往前走。
白逸麵上的擔憂濃墨一筆,卻還是拉住了淩楚的手臂搖了搖頭:“給阮阮一點時間,我們跟著她便是。”
淩楚緊緊咬了一口嘴唇:
他和彥是家人,彥隕落,他很難受,可看到阮阮這幅樣子,他更是錐心的痛!
————
隨著城門慢慢打開,阮阮依舊抱著彥直直的往前走著。
“雌主!雌主您沒事吧?”
“啊!彥大人他……他怎麼流了這麼多血!”
“怎麼會這樣!”
獸族中的獸人們滿臉驚慌的圍了過來,可阮阮好似看不見他們,終於,她心中繃著的情緒支撐不住,再一次跪倒在地!
“雌主!”
“雌主!”
眾人嚇了一跳,趕忙上前就要去扶阮阮,卻被阮阮自發而出的靈力波動抵在了兩米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