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沈舟一副不撞南牆不回頭的架勢,監丞猛地提高聲調喊道:“大人——使不得啊!”
他朝著沈舟深深一揖,聲音裡帶著幾分顫抖:“大人……還請三思!您可知道上一任弼馬溫是怎麼沒的嗎?!”
“他就是像您這般較真……才丟了性命啊!!!”
“被那靈獸生吞活剝,連一塊屍骨都沒能留下!”
“卑職這番話,句句都是為您著想啊!”
監丞說得情真意切,他原以為這禦馬監總算能安穩度日,卻沒想到接連派來的仙官,竟都是這般不知變通的愣頭青!
聽到這話,沈舟腳步一頓,緩緩轉過身來,眼眸微眯:“哦?也是那赤瞳金猊所為?”
“那倒不是,是另一位,名為流光紫金豹。”
“上一任弼馬溫被它吞食,而它至今仍在這靈獸苑中安然度日,弼馬溫卻換成了大人您......這難道還不足以說明一切嗎?!”
人有法規,仙有天條,但說白了,這些東西,可管不了所有人。
“好,好極了……”沈舟唇邊浮起一抹冰冷的笑意,沒想到這一去,竟還能買一送二!
他再度轉身,步履甚至比先前更快!
監丞徹底呆住了,他萬萬沒想到,自己已將利害剖析得如此透徹,對方卻依然執意前行!
一旁的林寒江則是聽得心頭發寒,原來這九天仙界的齷齪陰暗,竟與凡間一般無二。
一念及此,他越發擔憂這位願意為他出頭的仙官了!
“真是好言難勸該死的鬼!”監丞長歎一聲,頹然搖頭,“新官上任三把火不假,可也不是什麼火都能隨便燒的啊!”
欺負那些沒靠山的靈獸也就罷了,何必專挑這些有背景的硬茬?
就這麼貿然前去,真當那赤瞳金猊是吃素的嗎!
所謂靈獸……也不過是名頭好聽罷了。
撕開這層光鮮的外衣,它們骨子裡仍是一頭頭吃人的畜生!
......
靈獸苑中,隨著沈舟快步踏入,被囚於兩側籠舍的靈獸紛紛投來目光,眼神各異,暗流湧動。
有等著看好戲的譏誚,有隱含同情的憐憫,更不乏看為白癡的輕蔑……
方才赤瞳金猊怒斥監丞的吼聲早已傳遍苑中,對此它們早已司空見慣。
與它們這些隻能俯首聽命的靈獸不同,那些有靠山的“大人物”本就是此地的無冕之王,對仙官呼來喝去實屬常態。
可誰都不曾想到,監丞狼狽離去後,這位新任弼馬溫竟真敢獨自前來!
見他神色沉靜,步履從容,全無半分對赤瞳金猊卑躬屈膝之意。
又是個與上一任一般不知死活的蠢貨啊……
“喲,赤瞳金猊,快瞧,你點的餐食送上門了!”
赤瞳金猊的近鄰,那隻通體流彩的流光紫金豹遠遠瞥見沈舟身影,語帶戲謔地開口。
赤瞳金猊懶洋洋掀起厚重的眼皮,金赤雙瞳中掠過一絲意外,隨即化作嗜血的譏嘲。
“自尋死路。”它噴出一口灼熱的氣息,猩紅的長舌緩緩舔過利齒。
“妙極妙極,去年我吞了一個,今年輪到你開葷。往後咱們不妨比比,看誰享用的弼馬溫更多?”流光紫金豹笑聲中滿是愉悅。
“正合我意!”赤瞳金猊獰笑一聲,“像這種目無尊卑的所謂仙官,我見一個吃一個!”
兩獸慵懶地匍匐在巢穴中,注視著那道愈走愈近的身影,就這麼你一言我一語,如同點評筵席般議論著對方的生死。
就在沈舟行經流光紫金豹巢穴邊緣時,赤瞳金猊猛然暴喝起來:
“狗東西,還真敢滾到老子麵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