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重的喘息聲回蕩在山道上,酒瓶緊跟在難民隊伍之後,深一腳淺一腳的行走在山間小路上。
他是個孤兒,從小就混跡在利亞斯城,依靠坑蒙拐騙勉強生活,原本他作為當地的孩子王,乾的事情也很不光彩,但是跟幾個孤兒一起組成社團後大家也能相互支持著填飽肚子。
可是這一切都在前幾日的異變中化為烏有。
那天夜裡他們幾個孤兒準備去偷附近農場裡養的咕咕雞,因為社團裡的小女孩白花生日就要來了。作為她的大哥們,幾名孤兒想要讓小姑娘開開心心的過上一次生日。
領頭的正是酒瓶,而其餘的則是稍微年長一些的鐵錘、耗子、麥穗以及小骨頭。他們幾個輕車熟路摸進農場,這不是他們第一次這麼乾了,當然也失過手,不過那都是另外的故事。
很快小骨頭就從圍欄的縫隙鑽了出來,手中提著兩隻死掉的咕咕雞,其餘人接過來以後就靜悄悄的往回走。
然而這隻是噩夢的開始,酒瓶一想到後麵發生的事情,漆黑麻木的臉龐上忍不住一陣扭曲。
“酒瓶,我們還要走多久。”麥穗跟在身後,吃力的拖動著一塊木板車。車上麵就是他們幾個人的全部家當,一個破麻袋、半車已經開始發臭的乾草,以及躺著一名衣不蔽體的小孩子。
“彆抱怨了,使勁拉車!”在後麵幫忙推車的耗子吃力的說到,現在是上坡路,隻要能翻過這座山口,前麵就是加列馬尼斯的領地。
木板車的車軸常年沒有保養,吱吱呀呀發出難聽刺耳的聲音,讓其他難民原本就焦慮的心情更加糟糕,可是他們沒人去理會身後這幫小鬼,都在拚命往前趕路。
因為...
一陣恐怖的嚎叫聲響起,讓接過麥穗手裡繩子的酒瓶臉色大變,這是那些該死的怪物們發出來的嚎叫,酒瓶轉過身體,看到難民隊伍的最後麵騷亂起來。
“快點!大家都趕緊使勁!”這個時候已經顧不得什麼換班拉車,所有人拚命推動著車子,但是這輛老舊的板車還是那麼不爭氣,在嘈雜的聲響中,車軸斷裂徹底拋錨。
“該死!”酒瓶滿頭大汗,這個時候板車壞的可真不是時候!還在板車後麵的鐵錘站了出來,身形最為龐大的他主動拿起麻布口袋,並打手勢讓其他人快走。
酒瓶看著躺在車上的白花,一咬牙將小姑娘背了起來。
“不要...管....你們....快....”半昏迷當中的白花斷斷續續說著,想要讓酒瓶丟下她獨自逃跑。
“閉嘴!”酒瓶緊緊抓住輕如紙張的白花,拚命向著前方奔跑。
麥穗幾個人在前麵焦急的呼喊著酒瓶,讓他加快腳步,可是身後的嚎叫聲越來越近,他們幾個根本跑不過那些怪物。
酒瓶已經能聞到那些怪物身上的腐臭味,他不敢回頭,隻能向前奔跑,當越過山口以後,遠處加列馬尼斯的城牆已經依稀可見。
可是就這麼短短的一段路程,在他們眼中猶如天國一般遙遠,生的希望就在眼前,可是他們已經趕不上了。
怪物長相醜陋,渾身流淌著腐臭的膿液,四肢扭曲貼地奔跑——這些都是生前還是人類死後屍體被轉化成為的新怪物,它們嘶吼著,咆哮著,仿佛在嘲笑這群難民們徒勞無功的掙紮有多麼可悲。
酒瓶的腳步已經有些踉蹌,他的雙眼模糊已經有些走不動路了。幾天沒吃飯的他沒有力氣再往前一步,看來這趟逃亡之旅到此為止。
鐵錘丟下麻袋想要過來幫忙,而其他同伴早已經被混亂的人群不知道衝到了哪裡。
就在酒瓶想要放棄掙紮,接受自己可悲的命運之時,天空中傳來一聲異響,隨後巨大的爆炸聲在隊伍後麵響起...
加列馬尼斯城牆上,炮兵指揮官拿著望遠鏡看向遠處山口,隨後下令繼續開炮。
152毫米榴彈炮怒吼著,向遠處的異形怪物射出一發發高爆榴彈。那裡被爆風吹起大片煙霧,而躲在城門口的難民們心有餘悸的看著來時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