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侖墟新鑄的雍州鼎仍在嗡鳴,鼎身“熒惑犯軫”的卦讖忽明忽暗。南方朱雀翼宿的星光如風中殘燭,暗紅的光暈浸染了荊州雲夢澤的夜空。湖麵蒸騰的霧氣凝成鳥形圖騰,羽翼間抖落的不是露水,而是裹挾火星塵埃的赤雨——那竟是失傳的《山海經》翼火蛇星官殘魄!
雲夢澤深處,九座以隕鐵鍛鑄的翼鼎破水而出。鼎腹銘刻的並非九州蟲篆,而是羽狀文字與蛇形星軌的交纏。鼎耳懸掛的青銅鈴鐸隨赤雨震蕩,聲波在湖麵刻出《尚書·禹貢》未載的疆域:“南交之野,北抵蒼梧,東含百越,西貫巴蛇”6——這正是被大禹疏導洪水時收服的南方三苗九黎故地。翼鼎的共振波穿透地層,荊楚山林間蟄伏的部落圖騰柱次第亮起:句芒木麵、祝融火紋、蚩尤牛角……岩畫上的古老神隻隨星火蘇醒,以骨笛吹奏的音律竟將《詩經》“兮”字詠歎調拆解重組為戰歌!
“不是天災,是星野記憶的逆流!”楊元玉琮抵住翻騰的湖麵,“翼宿能量正喚醒被華夏同化的部落魂靈!”
琮壁顯影出驚心畫麵:
衡山祝融峰岩脈浮出赤玉圭,圭紋是炎帝部落的火焰曆法,卻嵌著黃帝族玄枵星官的二十八宿分野;
湘水女神祠的竹簡迸裂,簡上舜帝南巡時教化的“五典”文字褪為鳥跡文,字痕裡遊出《山海經》記載的巴蛇虛影;
最凶險處在於蒼梧之野,舜帝陵的封土裂開深壑,九黎巫覡的骨骸懷抱玉琮爬出,琮體刻著星算密語——
“翼火焚天日,蚩尤歸墟時”
三星堆青銅神樹突然傾倒。一截斷枝刺入雲夢澤,枝內奔流的銅液與翼鼎赤焰交融,凝成涿鹿古戰場的全息圖:
黃帝族熊羆貔貅四軍圖騰化作星軌,炎帝部落的耒耜農具裂為盾甲,蚩尤麾下的牛角戰士身軀暴漲三丈……但血戰最酣時,戰場中央卻浮出大禹玄圭投影——圭紋將三方殘魄強行糅合,重鑄為九鼎的“德”字彳部星軌!
“原來如此!”郭沁瑤的殘弦紮入玄圭虛影,“大禹治水是文明熔爐!”
弦絲震顫間顯影秘辛:
冀州鼎底暗藏蚩尤骨粉,其碳基頻率壓製了牛角圖騰的凶性;
青州鼎耳熔鑄炎帝耒耜殘片,農具的砷銅合金將火紋曆法固化為節氣;
荊州翼鼎更以舜帝南巡時折斷的玉琮為芯,琮體裂紋間滲著三苗巫覡的血,卻將鳥跡文扭轉為“翼”字甲骨文!
秦古陽的湛盧劍劈開赤焰,劍鋒忽被青銅巨掌鉗住——那掌紋竟是活體星圖!
“認得這共工族的斷掌麼?”火星塵埃凝成巨人虛影,“當年大禹劈山導洪,以此掌鎮壓共工怒觸不周山的天傾之力……”
巨掌紋路驟然變化:掌心肌膚浮出河姆渡稻穗紋,指骨刻著良渚神徽,腕脈流淌三星堆金箔的錫汞合金——這竟是三大古文明基因的縫合體!
共工斷掌猛擊翼鼎。鼎腹羽蛇紋遊出,將雲夢澤水化為萬千箭矢射向九州。箭鏃觸及之地:
齊魯稷門孔廟的編鐘銘文熔解,鐘體滲出《候人歌》的黑色聲波;
關中秦陵兵俑甲胄剝落,露出內裡九黎巫覡的刺青;
最致命一箭直指河洛玄圖,坤宮嫩芽被羽箭貫穿,嫩葉上“參水猿泣”蟲篆竟蛻變為蚩尤族星算密碼!
炎月星火長鞭卷住箭矢,火焰卻引燃了共工掌紋間的河姆渡稻種。稻穗瘋長成金橋,橋麵浮現堯帝禪讓舜帝時的玉版詔書——
“修德振兵,融火於農”
玉版突然裂開,露出夾層裡的骨片:赫然是炎黃結盟時共飲血酒的陶碗殘片!碗底沉澱著蚩尤銅盔的綠鏽,鏽跡間遊動著黃帝族馴養的玄枵星蛇8。
“星野同化從不是征服…”星野機械臂插入骨片,“是讓異質文明在熔爐裡重生!”
臂甲縫隙鑽出嫩芽根須,根須刺入共工斷掌的良渚神徽。神徽瞳孔突化為《禹跡圖》荊揚分野,圖中雲夢澤水係被星軌重構:
翼火蛇星官纏繞的衡山化為鼎足,山體岩漿凝為“德”字篆文;
三苗鳥跡文彙入長江水道,在江陵旋渦裡重組成“翼宿”甲骨文;
蚩尤牛角圖騰沉入雲夢澤底,角尖頂起舜帝南巡所植的湘妃竹,竹身迸出姑洗律與黃鐘律的和鳴!
九黎巫覡的骨骸在聲律中跪倒,懷中玉琮飛向翼鼎。琮體裂紋間滲出青銅汁液,將“熒惑犯軫”讖語重鑄為新銘:
“星火燎原處,翼鼎歸藏時”
火星塵埃漸漸澄明。朱雀翼宿星光複亮時,雲夢澤升起第九尊青銅鼎——鼎腹羽蛇紋口銜稻穗,翼耳懸銅鈴鐸,鐸聲將三苗戰歌轉為《南風歌》的調式。
而衡山祝融峰頂,炎帝火紋與黃帝星軌交融處,一截斷指深插岩層。
指骨上最後一圈年輪,正滲出血色卦象:
“太歲移宮,虎噬玄武”
東北方幽燕之地的星空,七宿正劇烈坍縮。
欲知後事如何且待下回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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