鱗光觸及壁上玉器,劈啪炸響。滿店玉碎如雨,血沁沾染處,皆騰起青煙。客商驚叫奔逃,店堂大亂。
三人趁亂疾退古玩城。
古長街喧囂依舊,叫賣聲、還價聲、車馬聲沸反盈天,似與那腥風血雨全然隔絕。
秦古陽袖中緊握血痣,滾燙直烙入骨,帝江虛影於墨玉印記裡振翅欲裂,鼓山方向雷聲隱隱又起,似巨獸胸腔擂動。
郭沁瑤懷抱銅盆,盆底龍爪裂痕深處,暗金碎屑隨步履微顫,如蟄伏星芒。抬頭望天,日頭慘白懸於中天,一圈毛邊暗暈卻悄然圍噬光輪,恍如月輪血沁之兆複現人間。
攤邊幌子“常記茶鋪”,忽被一陣怪風扯下半幅,黃麻布飄飄蕩蕩,恰落在街角汙水窪中,覆住半枚破碎玉璜殘片。璜身血絲如活蚓在濁水裡遊動數下,終歸死寂。
林驚羽指骨捏得泛白,懷中青銅觚寒意透衣。觚內水圖雖散,然那鷹愁澗巨口於市廛喧囂之下,已無聲齧入三人心脈。秦古陽指尖撫過錦囊,血痣搏動如驚蟄之雷,震得腕骨發麻。
戰墟倒懸之刻,終隨這市井塵煙,步步逼至眉睫之前。
市廛喧囂裹著脂粉氣、塵土味、汗腥風,撲麵而來,卻壓不住那股腐鱗焦臭。“攬玉齋”驚變血跡未乾,街角濁水窪裡那半枚血璜殘片,猶自滲出絲絲暗紅。
“走不得回頭路。”林驚羽聲音沉冷似鐵,懷中青銅觚緊貼肋下,寒氣透過葛布直滲肌膚,“血璜引鱗,必非孤案。此城已成蛛網,靜待飛蟲。”
他目光掃過鱗次櫛比店鋪幌子,最終落向街尾一處不起眼門臉——烏木匾額題“漱玉軒”,字跡枯瘦如老梅枝乾。
郭沁瑤懷抱銅盆,盆底龍爪裂痕深處,點點暗金碎屑隨她步履輕顫:“‘渼’字通幽,弱水連天。此盆此魚牽連甚深,市井雖濁,或藏真金。”
漱玉軒內幽暗,檀香混著陳年木器黴味。貨架稀疏,蒙塵玉器雜陳。店主是個枯瘦老頭,裹著厚棉袍,伏在櫃後打盹,頭頂點一盞油燈,昏黃光暈隻罩住方寸之地。
三人踏入,老頭眼皮未抬,隻喉間咕噥一聲:“隨意看,勿高聲。”
秦古陽踱至西牆一架前。架上獨懸一柄鐵劍,劍身烏沉沉不見鋒刃,木鞘斑駁,劍格處裹著厚厚油泥。他袖中錦囊血痣忽地一跳!懷中墨玉印記深處,帝江虛影四翼急振,竟引動那鐵劍鞘內嗡鳴微顫,灰塵簌簌而落。
“此劍老朽,切瓜亦嫌鈍。”老頭不知何時睜了眼,渾濁眸子掃過鐵劍,“鹹豐年剿長毛,鄉下團練遺物,五百塊拿去劈柴。”
林驚羽卻一步上前,二指拂向劍格油泥。泥垢剝落處,赫然露出一角青銅,上刻繁複雲雷紋!紋路中心,一點凹痕形狀古怪,似缺了嵌物。
“雲雷拱璧…”林驚羽指尖撫過凹痕,抬眼直視店主,“此乃迷津鎮林家劍閣徽記!鞘中所缺,當是一枚水蒼玉玨!此劍從何得來?”
老頭昏眸精光乍現,旋即隱去,乾笑兩聲:“甚麼迷津林家?老漢不知。這劍…不賣了。”說罷竟伸手欲奪。
郭沁瑤懷中銅盆猛地一震!盆底龍爪痕內暗金碎屑驟然飛旋,盆中殘水無風自動,蕩開圈圈漣漪!漣漪中心,竟模糊映出一片黑瓦白牆古宅輪廓,門楣匾額上書“劍鳴廬”三字,匾額右下角,雲雷拱璧紋,赫然在目!與劍格紋飾,如出一轍!
林驚羽如遭雷擊,按劍之手青筋暴起。秦古陽懷中墨玉印記滾燙,帝江虛影昂首欲嘯!那映象中劍鳴廬門前石階上,似有一道模糊人影,仗劍而立,身形輪廓…竟與林驚羽有八分相似!
“嗡——!”
烏鞘鐵劍劇震!劍格雲雷紋凹痕處,一點微弱青光流溢而出,凝成寸許長虛影,形如半枚殘破玉玨!青光直指門外長街!
“水蒼玉玨氣引!”郭沁瑤低呼。銅盆水影隨之潰散。
三人追光而出,青光如遊絲,穿行人潮,直奔城南。秦古陽袖中血痣搏動愈急,如應那青光召喚。七拐八繞,竟至城隍廟後巷。巷底一間破舊茶館,布幌半卷,上書“老榕茶寮”。
青光至此,倏然消散。
欲知後事如何且待下回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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