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德州定鼎:龍旗南指與新都舊殤
德州城內外,肅殺的氣氛在景泰帝朱高燧禦駕抵達後,被強行推向了新的高潮。
周王朱橚的營盤,籠罩在一片死寂的恐慌之中。前日淨塵司如同鬼魅般的血腥清洗,將楚王伸來的觸手連根斬斷,七顆血淋淋的人頭連同楚王府長史的屍身被懸掛在營門示眾,死狀之慘烈令人作嘔。營中將領人人自危,士兵們更是被那神出鬼沒的殺戮手段嚇破了膽。周王本人自那日被魔物驚嚇後,便一直躲在馬車裡瑟瑟發抖,時而囈語,時而痛哭流涕,徹底失了藩王的體統。
當繡著金龍的明黃龍旗在德州城頭獵獵升起,年輕的帝王在張玉及數千鐵甲精兵的簇擁下,威儀凜然地出現在城樓之上時,周王營盤的最後一絲抵抗意誌也徹底崩潰了。
沒有激烈的交鋒,沒有慷慨的陳詞。
隻有絕對的碾壓。
朱高燧甚至沒有親自去見那位被嚇破膽的皇叔。他隻是派出了手持紫氣龍紋佩的淨塵司馬順,帶著一道措辭冰冷、不容置疑的聖旨: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周王橚,無詔擅離藩籬,私聚甲兵,脅近京畿,其行僭越,其心叵測!本應嚴懲不貸,然朕念及骨肉之情,宗室之誼,特網開一麵。著周王橚即刻解除所部武裝,繳還王府護衛印信兵符,由淨塵司押解,即日啟程返回封地!閉門思過,無旨永不得出!其部屬,由兵部點驗收編,發往九邊戍守!欽此!”
聖旨宣讀完畢,馬順手持玉佩,麵無表情地看著癱軟在地的周王及其麵如死灰的部將:“陛下仁慈,留殿下性命。若再有絲毫違逆…淨塵司的刀,認得皇親,卻認不得…活人!”
在淨塵司冰冷的目光和龍旗的威壓下,周王部眾如同待宰羔羊,沉默而迅速地交出了武器印信。朱橚被如同拖死狗般塞進一輛簡陋的馬車,在淨塵司緹騎的嚴密“護送”下,失魂落魄地踏上了返回封地的屈辱之路。一場潛在的藩王叛亂,尚未真正爆發,便被新帝以雷霆手段和血腥暗刃強行扼殺於繈褓之中。
德州城守將及殘存的官員百姓,目睹了這龍旗南指、皇權威臨的一幕,尤其是想到前日魏國公以死衛城、新帝親臨險境的決絕,紛紛跪倒山呼萬歲,劫後餘生的激動與對朝廷的歸屬感油然而生。
然而,站在城樓上的朱高燧,心中卻無半分輕鬆。他眺望著南方,目光仿佛穿透了千山萬水,落在了那片被魔氛籠罩、謠言四起的江南大地。周王不過是疥癬之疾,真正的風暴,在南方!在楚王朱楨!在那遁入運河、不知所蹤的恐怖魔物!
“張玉。”朱高燧的聲音低沉而堅定。
“臣在!”
“德州已定,然江南危殆!楚王包藏禍心,魔物肆虐在即!朕…決意南遷行在,暫駐金陵!”
“南…南遷金陵?!”張玉和周圍眾臣皆是一驚。金陵新遭魔劫,已成廢墟鬼域,如何能駐蹕?
“正是金陵!”朱高燧眼中閃爍著破釜沉舟的光芒,“金陵雖遭劫難,然乃太祖龍興之地,江南腹心!朕若坐鎮金陵,則江南民心可安,楚王野心可遏!更可…就近搜尋散落玉璽碎片,以圖重聚神器,再定國運!此乃…以退為進,以險搏生!”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眾人,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斷:“傳旨!”
“其一,命楊士奇留守北平,總攝朝政,安撫流民,籌措糧秣,務必穩住北地根基!北平…仍是朕之根本!”
“其二,擢升張輔為兵部尚書,總督北直隸、山東、河南軍務,整軍備戰,嚴防九邊!無朕明詔,一兵一卒不得南調!”
“其三,張玉!朕命你為平南大將軍,總督南直隸軍務!即刻點選京營精銳兩萬,隨朕…南下金陵!”
“其四,昭告天下!朕將親赴金陵,撫慰江南,清剿妖氛,再造乾坤!凡有敢趁亂禍國、勾結妖魔、圖謀不軌者…無論藩王勳貴,殺無赦!”
一道道命令斬釘截鐵,勾勒出新帝放棄固守殘破北平、主動南下、入主險地以掌控江南、對抗楚王與魔劫的宏大戰略!這需要莫大的勇氣,更是一場豪賭!賭江南民心可用,賭金陵碎片可尋,賭他朱高燧能在這神魔亂舞的末世,為大明搏出一條生路!
龍旗南指,帝駕離京。景泰朝的曆史,在這一刻,掀開了充滿荊棘與未知的南遷篇章。
二、金陵鬼域:龍入舊都與冰魄鎮潮
金陵,這座曾經的六朝金粉、大明帝都,此刻如同一個巨大的、尚未愈合的傷疤,暴露在血色的殘陽下。
昔日巍峨的城牆坍塌了大段,焦黑的斷壁殘垣間爬滿了野草。城內更是觸目驚心,宮闕傾頹,街市成墟,白骨露於野,焦黑的梁柱如同指向蒼天的絕望手指。汙穢的暗紅魔氣雖已稀薄,卻依舊如同附骨之蛆,彌漫在空氣中,混合著屍體腐爛的惡臭,吸入肺腑,帶來陣陣惡心與眩暈。僥幸存活的百姓如同驚弓之鳥,躲藏在廢墟的角落,眼神空洞麻木,早已失去了生氣。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更精彩!
景泰帝朱高燧的龍駕,便是在這片死寂與絕望中,緩緩駛入了破敗的聚寶門。
沒有想象中的萬民跪迎,沒有繁華的街市喧囂。隻有殘破的街道兩旁,零星的、麵黃肌瘦的幸存者,用呆滯而恐懼的目光,偷偷打量著這支突然闖入的、打著龍旗的軍隊。空氣中彌漫著令人窒息的壓抑。
朱高燧走下禦輦,腳踏在布滿瓦礫和灰燼的土地上。他望著眼前這片帝國的廢墟,望著遠處依稀可辨的、坍塌的奉天殿輪廓,一股巨大的悲涼與沉重的責任感瞬間壓上心頭。這裡,曾是他祖父朱元璋開國的基業,曾是他父親朱棣登基的殿堂,如今…卻成了這副模樣。
“陛下,”張玉的聲音帶著沉重,“金陵遭劫太甚,宮室儘毀…恐難立行在。是否先在城外紮營,待稍作清理…”
“不。”朱高燧打斷他,聲音不大,卻異常堅定,“朕就在這廢墟之上!就在這奉天殿前!讓江南的百姓,讓天下人都看著!朕…回來了!大明…回來了!”
他手指向那片巨大的廢墟:“傳旨!清理奉天殿廢墟!就在原址之上,給朕搭起一座蘆棚!朕…就在那裡理政!告訴所有人,隻要朕在,大明…就還沒亡!”
命令被迅速執行。士兵們沉默地開始清理廢墟,搬運磚石瓦礫。很快,在昔日象征至高權力的奉天殿遺址上,一座簡陋卻異常醒目的巨大蘆棚被搭建起來。龍旗,插在了蘆棚的最高處,迎風招展。
就在朱高燧步入蘆棚,準備在這片廢墟上開始他艱難統治的同一時刻——
金陵城西,浩蕩奔流的錢塘江入江口注:此處為藝術處理,錢塘江入海口在杭州,但為情節需要,設定其強大水脈流經金陵附近)。
江水渾濁,波濤洶湧,拍打著兩岸的斷崖殘壁。
虛空之中,一點幽藍的光芒無聲無息地亮起,迅速凝聚。冰魄徐承安)那由純淨冰晶構成的、非人孩童身影,緩緩浮現。幽藍的漩渦之眼,漠然地“注視”著腳下奔騰咆哮的渾濁江水。
在他的感知中,這片水域蘊含的龐大、混亂的“水元之力”,與運河中那汙穢的“次級錯誤”魔物)殘留的邪異氣息相互糾纏、汙染,形成了一種極不穩定的“熵增節點”。同時,這浩瀚的水脈之力本身,也帶著一種原始的、無序的“混亂”特質。
冰冷的邏輯判定:需要修正。
冰魄緩緩抬起一隻小手,掌心向下,對準了下方洶湧的江麵。
“凝。”
冰冷的音節吐出。
沒有驚天動地的景象。
一股無形的、絕對冰寒的法則之力,如同水銀瀉地,無聲地滲透進奔騰的江水之中。
奇跡發生了!
以冰魄腳下為中心,洶湧渾濁的江水,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平靜了下來!翻滾的浪濤如同被無形的巨手撫平,狂暴的水流變得溫順、遲緩!一層薄薄的、散發著幽藍光澤的冰晶,如同最純淨的琉璃,迅速在水麵上蔓延開來!
冰晶所過之處,渾濁的泥沙沉澱,漂浮的汙物被凍結、淨化。水中混亂狂暴的水元之力,被強行梳理、導正,變得有序而穩定。甚至連彌漫在江麵上空的、稀薄的汙穢魔氣,都被這極致的寒意驅散、湮滅!
片刻之間,方圓數裡內洶湧的錢塘江麵,竟被冰魄以一己之力,強行“凍結”成了一麵光滑如鏡、散發著幽幽藍光的巨大“冰湖”!奔騰的怒潮化作了凝固的冰雕,水流的怒吼變成了死寂的靜謐!隻有冰層下,那被梳理過的、溫順流淌的水脈,證明著生命並未斷絕。
冰魄懸浮在冰湖之上,小小的身影與浩瀚的冰麵形成強烈的對比。他完成了“修正”,熵值降低,節點穩定。他幽藍的漩渦之眼,毫無波瀾地掃過這片被強行“梳理”過的水域,隨即身影再次淡化,如同融入空氣般消失不見。
他仿佛隻是完成了一項微不足道的任務,留下身後那片死寂而純淨的幽藍冰湖,以及…遠處金陵廢墟上,剛剛升起龍旗的蘆棚中,那位年輕的帝王。
三、姑蘇血夜:魔噬人間與楚王竊喜
江南,姑蘇城。
小橋流水,園林甲天下的繁華盛景早已不複存在。運河穿城而過,帶來了便利,也帶來了…噩運。
楚王朱楨散布的謠言如同瘟疫般蔓延:“北方魔物南下了!朝廷放棄江南了!”恐慌如同野火燎原,富戶大族紛紛南逃或閉門自守,普通百姓惶惶不可終日。運河上往來的船隻銳減,昔日繁華的碼頭一片蕭條。
夜色深沉,烏雲遮蔽了月光。姑蘇城外的運河碼頭區,隻有幾艘破舊的漁船還係在岸邊,隨著渾濁的水波輕輕搖晃。幾處殘存的窩棚裡,躲藏著一些無處可去的流民和苦力,在饑餓和恐懼中瑟瑟發抖。
“嘩啦…”
一聲輕微的水響,打破了夜的死寂。
渾濁的河水中,一個巨大的、覆蓋著破碎冰晶與暗紅筋肉的猙獰頭顱,如同潛行的鱷魚,緩緩探出水麵。燃燒著微弱血焰的瞳孔,貪婪地掃視著岸上稀疏的燈火和…那幾處窩棚中散發出的、誘人的生命氣息。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更精彩!
正是沿運河南下、蟄伏至此的魔物朱高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