汙穢血幕與龍脈洪流,宿命的兩極,在奉天殿破碎的穹頂之下轟然對撞!
嗤——!!!
沒有震耳欲聾的爆炸,隻有一種源自法則本源最深處的、令人靈魂凍結的湮滅嘶鳴!如同億萬隻汙穢的魔蟲被投入了恒星熔爐!又如同純淨的創世之水澆入了沸騰的冥河!
暗紅與玄金的光芒瘋狂交織、吞噬、湮滅!
汙穢血幕劇烈地波動、沸騰!無數扭曲蠕動的痛苦麵孔在玄金洪流的衝刷下發出無聲的尖嘯,瞬間汽化!粘稠如膿血的汙穢被至剛至陽的龍脈本源瘋狂淨化、稀釋!血幕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稀薄、黯淡!邊緣劇烈扭曲、收縮!
而傾瀉而下的玄黃洪流,同樣被這垂死魔神的最後歎息所阻滯、汙染!洪流前端純淨的玄金光芒,在觸及汙穢血幕的瞬間,竟被染上了一層粘稠的暗紅!奔湧的勢頭被硬生生遏止!洪流內部翻騰的社稷山河虛影,邊緣也蒙上了一層不祥的灰翳!淨化萬邪的偉力,正被這同源而出的、最深沉汙穢瘋狂抵消、侵蝕!
整個奉天殿上空,如同出現了一個巨大的、不斷塌縮湮滅的混沌旋渦!暗紅與玄金的光芒在旋渦中瘋狂絞殺,釋放出毀滅性的能量亂流!空間被反複撕裂、愈合,發出令人牙酸的呻吟!破碎的殿頂殘骸、散落的琉璃瓦礫,被這亂流卷入,瞬間化為齏粉!那被釘在血泊中的魔化左手,在狂暴的能量風暴邊緣劇烈震顫,掌心玄玉龍鱗紋路明滅不定,仿佛隨時會被撕碎!
僵持!殘酷的僵持!龍脈洪流攜天地之威,卻受阻於這源自玉璽與腰牌本源的垂死反撲!汙穢血幕如同附骨之蛆,死死纏繞著淨化之光,要將這最後的希望拖入同歸於儘的深淵!
奉天殿外,漢王朱高煦的金盔在殘陽下反射著暴戾的血光。他勒馬立於坍塌的玄武門廢墟之上,腳下是堆積如山的屍骸和彙流成溪的血漿。身後,是如狼似虎、殺紅了眼的叛軍主力,刀槍如林,喘息如雷,貪婪的目光死死盯著前方那片象征著帝國最高權力的宮闕群。
奉天殿上空那毀滅性的能量旋渦,那暗紅與玄金交織湮滅的恐怖景象,並未讓這位凶戾的藩王有絲毫畏懼,反而激起了他骨子裡最原始的征服與毀滅欲!他看到了!看到了那代表朱明正統的龍脈之力正在被汙穢侵蝕、抵消!看到了那殿宇在能量風暴中搖搖欲墜!
“天助我也!哈哈哈哈!”朱高煦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狂笑,手中染血的馬鞭狠狠指向奉天殿,“小的們!看到沒有!朱家的龍氣完了!紫微星黯,該我朱高煦坐這龍庭了!殺進去!金鑾殿上的龍椅,誰先搶到,封萬戶侯!裡麵的金銀財寶、嬌娘美婢,任爾等取用!殺——!”
“殺!!!”“龍椅是我的!”“殺光!搶光!”
叛軍的獸性被這赤裸裸的許諾徹底點燃!最後的瘋狂壓倒了目睹神魔之戰的本能恐懼!如同決堤的黑色狂潮,踏著同伴和守軍的屍體,發出震天的咆哮,順著宮道,向著最後的堡壘——奉天殿,發起了亡命的衝鋒!張輔等殘存的明軍如同螳臂當車,瞬間被淹沒在殺戮的洪流中!
殿門在望!那巨大的朱漆殿門早已在之前的能量衝擊下扭曲變形,裂開巨大的縫隙,透出裡麵混亂的能量光芒和毀滅的氣息!
“撞開它!”衝在最前的叛軍悍將發出野獸般的嘶吼!
轟!轟!轟!
沉重的撞木狠狠砸在扭曲的殿門之上!每一次撞擊,都伴隨著殿門不堪重負的呻吟和叛軍更瘋狂的呐喊!
奉天殿內,偏殿角落。
空氣粘稠得如同凝固的血漿,彌漫著刺鼻的焦糊味、血腥氣和能量湮滅後殘留的臭氧氣息。破碎的帷幕如同垂死的蝶翼,在紊亂的氣流中無力飄蕩。朱瞻基小小的身體蜷縮在張輔最後推他進來的厚重紫檀禦案之下,寬大的案麵勉強擋住了上方簌簌落下的灰塵和細小的碎石。
他死死抱著那柄冰冷的九龍玉圭,指節因過度用力而發白。小臉煞白如紙,嘴唇被自己咬破,滲出血絲。身體無法控製地劇烈顫抖,每一次殿外傳來的撞擊聲、叛軍的嘶吼聲,都如同重錘砸在他脆弱的心防上。上方那毀滅性的能量對撞帶來的靈魂層麵的壓迫,更是讓他感覺五臟六腑都要被擠碎!
完了…皇爺爺…楊先生…張將軍…都…都沒了…
叛軍…要殺進來了…
我…我也會死…像那些侍衛一樣…被砍成碎片…
巨大的恐懼如同冰冷的毒蛇,纏繞著他的心臟,越收越緊。眼淚在眼眶中打轉,卻被巨大的驚恐死死壓住,流不出來。他隻是一個孩子,一個剛剛失去至親、被拋入地獄的孩子。那柄象征著皇權的玉圭,此刻沉重得如同山嶽,壓得他喘不過氣。什麼江山社稷,什麼天子之責,在死亡的冰冷麵前,都顯得如此蒼白可笑。
跑?往哪裡跑?這偏殿隻有一個出口,外麵就是正在被撞擊的主殿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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躲?這禦案又能擋得住幾時?叛軍衝進來,一眼就能發現!
投降?漢王會放過他這個前朝太子嗎?那些殺紅了眼的叛軍,會聽他的乞求嗎?
絕望如同黑色的潮水,即將徹底淹沒他最後一點意識。他抱著玉圭,將頭深深埋進膝蓋,小小的身體縮得更緊,仿佛這樣就能逃避即將到來的命運。
就在這時!
嗡——!
一股極其微弱、卻帶著一絲熟悉溫潤氣息的悸動,猛地從他懷中緊抱的九龍玉圭內部傳來!這悸動極其輕微,如同沉眠心臟的最後一次搏動,卻像一根燒紅的針,狠狠刺穿了朱瞻基被恐懼凍結的神經!
他猛地抬起頭!
隻見懷中那柄沉寂的九龍玉圭,其溫潤的玉質內部,一點極其細微、卻純粹到極致的玄黃金芒,如同沉埋地底的星核,毫無征兆地…亮起!金芒的光芒並不強盛,卻異常穩定,穿透玉質,將禦案下狹小的空間染上了一層淡淡的、溫暖的金輝!
這光芒…這氣息…是…皇爺爺?!
朱瞻基的心臟如同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攥住,又猛地鬆開!巨大的驚愕瞬間壓倒了恐懼!他死死盯著玉圭內部那點跳動的金芒,小小的身體忘記了顫抖,連殿外震耳欲聾的撞擊聲似乎都變得遙遠!
就在他心神被玉圭異變完全吸引的刹那!
異變陡生!
他身下冰冷光滑的金磚地麵,一道極其細微、如同頭發絲般的暗紅流光,如同擁有生命的毒蛇,毫無征兆地、快逾閃電地…從磚縫中猛地竄出!其目標,並非朱瞻基的身體,而是…他因驚愕而微微張開的…嘴唇!
太快!太隱蔽!在玉圭金芒的吸引和殿外巨大噪音的掩蓋下,朱瞻基甚至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
嗤——!
那絲暗紅流光,如同最靈巧的泥鰍,瞬間鑽入了朱瞻基微張的口中!帶著一股冰冷、滑膩、充滿混亂秩序感的汙穢氣息,順著咽喉,毫無阻礙地…滑入了他的腹中!
“呃!”朱瞻基隻覺得喉嚨一涼,仿佛吞下了一塊冰,隨即一股陰冷滑膩的感覺瞬間彌漫到四肢百骸!他驚恐地捂住自己的脖子,想要乾嘔,卻什麼也吐不出來!那點玉圭內部亮起的玄黃金芒,似乎受到了這汙穢入侵的刺激,猛地閃爍了一下,光芒變得更加急促,卻無法驅散體內那股迅速蔓延的陰冷!
一股不屬於他的、冰冷的、帶著強製服從意念的混亂思緒,如同附骨之蛆,開始悄然侵蝕他驚恐的意識!
奉天殿外。
轟隆——!!!!
一聲前所未有的、震耳欲聾的恐怖巨響!
那扇飽經摧殘、扭曲變形的巨大朱漆殿門,在叛軍瘋狂的撞擊下,連同沉重的門框一起,猛地向內爆裂、倒塌!破碎的木屑混合著煙塵如同怒濤般向殿內狂湧!
“門破了!殺進去!”“搶龍椅!”叛軍爆發出山崩海嘯般的狂喜呐喊!無數雙被貪婪和殺戮染紅的眼睛,瞬間鎖定了殿內那象征著無上權力的金漆蟠龍寶座!以及…寶座後方,那一片在能量湮滅光芒映照下、顯得無比混亂和危險的破碎空間!
如狼似虎的叛軍士兵,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食人魚,揮舞著滴血的刀槍,踏著倒塌的殿門碎片,爭先恐後地…湧入了這座帝國心臟最後的殿堂!
衝在最前的悍卒,甚至已經看到了那金光璀璨的龍椅輪廓,臉上露出了癲狂的喜色!
然而!
就在他們湧入殿內,目光掃過滿目瘡痍、如同地獄繪卷的景象時——
所有叛軍士兵的動作,如同被無形的寒冰凍住,猛地…僵滯!
臉上的狂喜瞬間凝固,隨即被一種無法言喻的、源自靈魂深處的驚駭與恐懼所取代!
他們看到了什麼?
殿頂被撕裂的巨大豁口,如同惡魔獰笑的巨口!豁口之下,一個巨大的、由暗紅汙穢與玄金洪流瘋狂絞殺湮滅的混沌旋渦,正散發著毀滅一切的氣息!狂暴的能量亂流如同實質的鞭子,抽打著空氣,發出刺耳的尖嘯!破碎的蟠龍金柱,倒塌的殿頂殘骸,在旋渦邊緣被輕易撕碎、吞噬!
更讓他們肝膽俱裂的是!
大殿中央,那片被能量亂流籠罩的區域,焦黑的地麵上,一隻覆蓋著猙獰暗黑龍鱗、掌心卻烙印著詭異玄玉紋路的斷手,被一塊邊緣閃爍著空間法則餘暉的碎片死死釘在地上!斷手兀自微微震顫,散發著令人作嘔的魔氣與一絲微弱的威嚴,如同來自九幽的祭品!
而那隻斷手不遠處,一具隻剩下小半片焦黑胸腔和殘破頭顱的恐怖殘屍,以扭曲的姿態癱在斷柱之下!殘屍的頭顱歪著,一隻空洞焦黑的眼睛,仿佛正冷冷地“注視”著闖入的螻蟻!
牆角,一個布滿凹痕、死寂沉沉的玄鐵重匣,如同蟄伏的凶獸棺槨。
這…這哪裡是人間殿堂!分明是神魔隕落的戰場!是吞噬一切的煉獄入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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衝天的殺意與貪婪,在這超越認知的恐怖景象麵前,如同被潑了一盆九幽寒泉,瞬間…熄滅!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順著脊椎爬上每一個叛軍的後腦勺!握刀的手開始不受控製地顫抖!衝鋒的勢頭戛然而止!甚至有人下意識地想要後退!
“都…都愣著乾什麼!”一個叛軍頭目強壓下心頭的恐懼,聲音帶著明顯的顫抖,色厲內荏地嘶吼,“妖…妖法障眼!給老子衝!龍椅就在前麵!”他試圖驅趕士兵,自己卻下意識地放緩了腳步。
就在這短暫的死寂與驚駭中!
蹬!蹬!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