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殿內,死寂如淵。
汙穢血卵搏動的震鳴如同九幽深處的喪鐘,每一次搏動都狠狠敲在殿內每一個生靈的靈魂之上!粘稠冰冷的律令意念如同無形的瘟疫,瘋狂擴散!光線被扭曲、吞噬,燭火化作幽藍鬼焰,溫度驟降至冰點!
“呃啊——!”
“我的頭…裂開了!”
“鬼…有鬼啊!”
短暫的死寂後,“百官”中爆發出此起彼伏的淒厲慘嚎!那些倒戈的文官和強征的舊臣首當其衝,抱著頭顱滾倒在地,眼球暴凸,七竅中滲出暗紅的血絲!仿佛有冰冷的鐵鏈在他們腦髓中瘋狂攪動、勒緊!意誌稍弱者瞬間崩潰,屎尿齊流,發出不似人聲的尖叫。
即便是身經百戰、渾身煞氣的叛軍將領,也被這源自靈魂的恐怖威壓震懾!他們臉色煞白,握刀的手劇烈顫抖,如同被無形的巨手扼住了喉嚨,連呼吸都變得極其困難!玄甲鬼騎那冰冷的鬼麵之下,也傳出壓抑的、如同野獸般的低吼,沉重的鐵甲在威壓下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
整個登基大典的肅殺偽裝被徹底撕碎,化為一片混亂、崩潰的魔域!
“妖…妖孽!”丹陛之下,朱高煦臉色鐵青,赤紅的雙眼死死盯著西暖閣方向裂開的巨大血卵裂痕,驚怒交加!那搏動的血卵散發出的冰冷威壓,讓他這身經百戰的凶戾藩王也感到一陣心悸!他猛地拔出腰間佩劍,劍鋒指向裂痕,聲音因憤怒而扭曲,“給朕!毀了那妖物!弓箭!火油!快!”
然而,他的命令如同石沉大海!殿內士兵被那律令意念衝擊得東倒西歪,陣型大亂,根本無人能執行命令!
就在這混亂與絕望的頂點!
嗡——!!!
血脈搏動的頻率達到了極限!其表麵的暗紅符文如同燃燒的烙鐵,亮到刺眼!無數道蛛網般的裂痕瞬間布滿整個卵殼!
哢嚓!哢嚓嚓——!!!
令人牙酸的碎裂聲在靈魂層麵炸響!
那巨大的汙穢血卵…轟然破碎!
粘稠如墨、散發著濃鬱血腥與腐朽氣息的漆黑膿血,如同決堤的冥河,從破碎的卵殼中狂湧而出!膿血並未落地,而是在虛空中瘋狂凝聚、扭曲、塑形!
一隻巨大的、覆蓋著暗沉金屬光澤、邊緣流淌著汙穢膿血的青銅巨棺,赫然出現在破碎的虛空裂痕之前!巨棺表麵,無數扭曲蠕動的暗紅符文如同活物,散發出冰冷到極致的秩序威壓!棺蓋緊閉,其中心位置,一個巨大的、由凝固汙血構成的猙獰“令”字篆文,如同惡魔之眼,漠然地俯視著下方崩潰的殿堂!
“凡…逆天…背命…者…”
一個冰冷、毫無情感波動、如同億萬塊寒冰摩擦的聲音,直接從青銅巨棺之中響起,響徹在每一個人的靈魂深處!
“當受…影武…之刑!”
“刑”字落下的瞬間!
轟——!!!
那緊閉的青銅棺蓋,猛地…掀開一道縫隙!
嗤嗤嗤嗤——!!!
無數道凝練如實質、邊緣閃爍著暗紅符文光芒的漆黑鎖鏈,如同擁有生命的毒蛇巨蟒,從棺蓋縫隙中狂飆而出!其速度快到超越了視覺的捕捉!帶著洞穿靈魂的冰冷與強製服從的律令意誌,無視了空間距離,瞬間…刺入了殿內所有抱頭慘叫、意誌崩潰的“百官”眉心!
噗噗噗噗——!!!
密集的穿透聲如同雨打芭蕉!
那些被鎖鏈刺入眉心的官員,無論是倒戈者還是舊臣,身體猛地一僵!臉上的痛苦、恐懼瞬間凝固、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徹底的空洞、麻木與…絕對的服從!他們的眼球瞬間被粘稠的漆黑充斥,皮膚下浮現出與鎖鏈同源的暗紅符文紋路!
緊接著!
更加恐怖的一幕發生了!
這些被鎖鏈刺入眉心的官員,其身體如同被充氣的皮囊,猛地膨脹、拔高!肌肉虯結賁張,撐破了身上原本的官袍,露出覆蓋著暗紅符文的青黑色皮膚!骨骼發出令人牙酸的爆響,體型瞬間暴漲一倍!手指延伸出鋒利如刀的漆黑骨爪!口中發出非人的、混合著金屬摩擦聲的低沉咆哮!
僅僅一個呼吸間!
數十名原本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官,赫然化作了數十尊身高近丈、肌肉虯結如鐵石、覆蓋暗紅符文、散發著冰冷殺戮氣息的…人形兵器!他們的意識已被徹底抹殺,隻剩下純粹的、執行“影武”律令的殺戮本能!如同從青銅巨棺中爬出的…影武傀儡!
“吼——!!!”數十尊影武傀儡同時發出震耳欲聾的咆哮!空洞的漆黑眼眸瞬間鎖定了殿內那些尚未被鎖鏈刺中、正陷入巨大恐懼的叛軍士兵和將領!
殺!
沒有任何猶豫!影武傀儡如同出閘的洪荒凶獸,帶著撕裂空氣的尖嘯,撲向了最近的活物!鋒利的骨爪輕易撕開精鐵鎧甲,如同撕開脆弱的紙張!蠻橫的力量將人體如同稻草般撞飛、撕碎!淒厲的慘叫聲瞬間壓過了之前的哀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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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陣!擋住它們!”叛軍將領發出絕望的嘶吼,試圖組織抵抗。
然而,在絕對的力量與冰冷的殺戮機器麵前,任何抵抗都顯得如此蒼白無力!刀劍砍在影武傀儡覆蓋符文的青黑色皮膚上,隻迸濺出幾點火星!而傀儡的每一次揮爪、衝撞,都帶起一片腥風血雨!殘肢斷臂與破碎的鎧甲四處飛濺!奉天殿,瞬間化作了由影武傀儡主導的、單方麵的血腥屠宰場!
“護駕!護駕!”朱高煦身邊僅存的幾名玄甲鬼騎發出淒厲的嘶吼,舉起巨斧試圖阻擋撲來的影武傀儡。
轟!
一尊影武傀儡無視劈來的巨斧,硬生生用胸膛承受了這足以劈碎巨石的一擊!斧刃深陷符文皮膚,卻未能將其斬斷!傀儡發出一聲沉悶的咆哮,巨大的骨爪如同攻城錘,狠狠拍在玄甲鬼騎的胸口!
噗嗤——!
厚重的玄甲如同紙糊般向內凹陷、碎裂!鬼麵下的頭顱連同胸腔被瞬間拍成一團模糊的血肉!無頭的屍體被巨大的力量帶飛出去,狠狠撞在遠處的蟠龍金柱上,炸成一朵淒豔的血花!
朱高煦臉色煞白如紙,握著劍的手微微顫抖。他引以為傲的鐵騎,在這影武傀儡麵前,竟如同土雞瓦狗!一股冰冷的恐懼,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攫住了這位凶戾藩王的心臟!他看著那懸浮虛空的青銅巨棺,看著棺蓋上那漠然的“令”字,又看著殿內瘋狂屠戮的影武傀儡,一股巨大的荒謬感和被玩弄的憤怒湧上心頭!
這…這就是天命?!這就是他朱高煦用屍山血海換來的…登基大典?!
西苑,囚籠深處。
黑暗的偏殿內,朱瞻基盤膝而坐的身體如同風中殘燭,劇烈地搖晃著!冷汗如同小溪般從他額頭滾落,浸透了單薄的衣衫,在冰冷的地麵彙成一小灘水漬。他死死咬住的嘴唇早已血肉模糊,淡金色的血絲混合著唾液不斷溢出。
左手掌心,那枚玄玉“行”字烙印,此刻已徹底變了模樣!
溫潤的玄玉光澤幾乎完全消失,被一種粘稠、汙穢、如同凝固血痂般的暗紅徹底覆蓋!烙印邊緣原本守護的龍鱗紋路,此刻布滿了蛛網般的黑色裂紋,如同被汙染的瓷器,光芒黯淡欲熄!而那烙印中心的“行”字篆文,其筆畫邊緣,正有絲絲縷縷凝練如實質的暗紅魔氣,如同擁有生命的毒蛇,不斷從烙印深處滲透出來,繚繞在掌心,散發出冰冷、強製、充滿混亂秩序的汙穢氣息!
成功了…也…失控了!
朱瞻基的意識如同怒海中的孤舟,正承受著前所未有的恐怖衝擊!他清晰地“看”到奉天殿內發生的一切!看到影武傀儡的屠戮!看到朱高煦的恐懼!更感受到自己掌心那枚被徹底汙染的烙印,正與那青銅巨棺、與所有影武傀儡之間,建立起一種清晰、冰冷、如同主仆契約般的…邪惡鏈接!
這鏈接如同無數根冰冷的鋼針,狠狠紮入他的識海!那源自影武傀儡的殺戮意念、被抹殺靈魂的怨念、以及青銅巨棺本身那冰冷無情的律令意誌,如同決堤的汙穢冰河,順著這鏈接瘋狂倒灌進他幼小的靈魂!
“呃啊——!”朱瞻基喉嚨裡發出一聲壓抑到極致的痛苦嘶鳴,身體猛地向前一弓,險些撲倒在地!他感覺自己的意識正在被這汙穢的洪流衝刷、撕裂、同化!那點左眼瞳孔中燃燒的玄黃金焰,此刻正被無數暗紅的魔紋瘋狂纏繞、侵蝕,光芒急速黯淡下去,火焰的邊緣竟隱隱染上了一層不祥的暗紅!
汙穢的秩序之種在歡呼!在膨脹!它正借助影武傀儡帶來的力量反哺,瘋狂地侵蝕著朱瞻基最後的防線,試圖徹底抹殺“朱瞻基”的存在,將這具身體和掌心的烙印,完全轉化為它掌控汙穢網絡的樞紐!
不!絕不!
皇爺爺…楊先生…太祖…
你們的犧牲…不能…成為這汙穢的養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