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個‘身正不怕影子歪’!”
葉北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隻是這世上,很多時候並非你身正,影子就不會斜。”
“人心叵測,眾口鑠金。”
“八弟你弄出的動靜太大,觸及的利益太多,難免會礙了一些人的眼,擋了一些人的路。”
“有時候,無心中扔出的一塊石頭,或許就會驚起一灘原本安靜的鷗鷺,引來不必要的麻煩。”
葉修挑眉,故作訝然。
“哦?”
“聽七哥這話,像是知道些什麼?”
“莫非是聽到了什麼對我不利的流言蜚語?”
“若是如此,七哥不妨直言,也讓我這做弟弟的,心裡有個準備。”
兩人目光在空中交彙,看似平靜,卻仿佛有無形的電光在碰撞。
葉北身體微微前傾,聲音壓低了些,帶著一種壓迫感:“流言蜚語或許空穴來風,但八弟你結交朝臣,手握利器和驚人財源,甚至連父皇的龍體也由你調理,這些加起來,分量可不輕啊……你就沒想過,會有人因此睡不著覺嗎?”
葉修迎著他的目光,笑容不變,眼神卻清澈而坦然。
“結交朝臣?”
“我與六哥合作研製軍械,乃是為增強我大坤國力。”
“與黃埔尚書之女合作經營醉仙樓,是正經生意,依法納稅,充盈國庫。”
“為父皇調理身體,是為人子的孝心,更是臣子的本分,若七哥有本事,你行你也可以上!”
“我所做一切,於公於私,於國於家,皆可擺在明處,經得起任何查驗。”
他頓了頓,反將一軍。
“倒是七哥,你常年戍邊,勞苦功高,此番突然回京,不去父皇麵前述職,也不與四哥敘兄弟之情,卻先來我這僻靜府邸,與我討論這些‘風言風語’,莫非……”
“是聽到了什麼特彆的風聲,特意來提醒弟弟我?”
“若真如此,弟弟我先行謝過七哥關懷了。”
葉北眼神微凝,沒想到葉修反應那般的迅速,不僅將他的試探一一化解,還反過來探聽他的虛實和意圖。
他沉默片刻,忽然笑了笑,那笑容卻未達眼底,反而更添幾分寒意。
“八弟果然伶牙俐齒,心思縝密,比傳聞中的‘賢王’之稱,天差地彆。”
“為兄隻是隨口一提,提醒八弟木秀於林風必摧之的道理罷了!”
“既然八弟自認行事坦蕩,那為兄也就放心了。”
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戎裝。
“酒不錯,話也聊得儘興。”
“為兄剛回京,還有許多事情要處理,就不多叨擾了。”
“八弟,好自為之。”
說完。
葉北不再停留,轉身大步離去,背影挺拔卻帶著生人勿近的感覺……
人一離開。
寧紅夜便從屏風後悄然走出,看著葉北離去的方向,蹙眉低語:“他這是……警告?”
葉修把玩著手中的酒杯,眼神深邃,嘴角那抹慵懶的笑意漸漸收斂。
“是試探。”
“看來我這位七哥,和四哥一樣,是坐不住了。”
“這應天城的水,要被他們攪得更渾了。”
他仰頭將杯中殘酒飲儘,微微一笑。
“不過,想把我當軟柿子捏,也得看看他們有沒有那麼好的牙口。”
寧紅夜抿了抿唇,剛想開口。
小蝶的身影又一次出現在客廳門口,臉上帶著一絲無奈,稟報道:“王爺,六皇子殿下與墨家少爺在府外求見。”
她都已經記不清楚了,這是第幾波人要來見葉修了。
當然了。
她隻會稟報身份特殊的人,這也是葉修之前交代過的事情。
葉修聞言,不由一笑:“今天日子這麼好?一個個都跑來湊熱鬨了?請他們進來吧!”
他隨手將剛才葉北用過的酒杯撤掉,換上一個新的。
然後。
為其斟滿一杯忘憂酒,置於桌案另一側。
很快。
葉安便帶著神色拘謹的墨獨龍走了進來。
他一進門,臉上便堆起了溫和的笑容。
“恭喜八弟,賀喜八弟!”
“如今可是名滿天下的新任神廚了!”
“聽得為兄心癢難耐,可惜昨日未能親臨現場,一飽口福,實在遺憾啊!”
葉修起身相迎,笑著擺手:“六哥說笑了,不過是湊巧弄了道新奇菜式,僥幸得了諸位前輩抬愛,當不得真,快請坐。”
葉安從善如流地坐下,目光掃過桌上那杯新斟的酒,笑道:“八弟你這兒,如今可是真正的臥虎藏龍,連寧姑娘這般人物都常伴左右,令人羨慕。”
墨獨龍連忙上前,對著葉修深深一揖,姿態放得極低:“墨獨龍,參見乾王殿下,前日多有冒犯,承蒙殿下寬宏,小人特隨六殿下前來,再次向殿下請罪。”
葉修渾不在意地指了指旁邊的座位。
“墨公子也坐吧!”
“過去的事,既然說了揭過,便不必再提。”
墨獨龍這才小心翼翼地半邊屁股挨著椅子坐下,大氣都不敢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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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安端起那杯酒,品了一口,讚道:“好酒!傳言中的醉仙樓的忘憂酒,就是釀的,如今哥哥我算是真的全信了!”
“自家釀著玩的,六哥喜歡便多喝幾杯。”
葉修笑道,隨即話鋒一轉,“六哥今日前來,總不會真是隻為了一句恭喜吧?若真想嘗那‘佛跳牆’,晚膳便留在府中,弟弟我給你露一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