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修的話,無異於是將皮球踢了回去。
然後。
將驗證真偽的責任交給了暗衛首領自己。
暗衛首領臉色變幻不定,眼神銳利如鷹,在葉修坦然的麵容和那黑黢黢的洞口之間來回掃視。
他心中疑竇未消,但葉修提出的驗證方法,確實是目前打破僵局,同時不至於徹底得罪六皇子的最穩妥方式。
若洞裡真有礦脈跡象,他強行拿人,將來必被六皇子記恨。
若沒有……
哼,那就有充足理由將這夥人拿下!
權衡利弊,不過瞬息之間。
“好!”
暗衛首領猛地一揮手,止住了身後蠢蠢欲動的部下,他點了兩名身形最為矯健的暗衛。
“你們倆,進去查探!”
“沿著他們出來的路徑,仔細搜索,看看有無礦脈痕跡,或者……”
“其他異常,速去速回,小心機關!”
“是!”兩名被點到的暗衛沉聲應命。
緊接著。
他們毫不猶豫,身形一閃,便如同兩道黑色的利箭,迅捷而警惕地射入了那散發著陰森氣息的鬼穀洞入口,身影很快被黑暗吞噬。
洞窟外,氣氛如同拉滿的弓弦,緊繃欲裂。
時間在寂靜中緩慢流淌,每一息都顯得格外漫長。
石家眾人大氣不敢出,目光在葉修平靜的側臉和那幽深洞口之間惶惶遊移。
寧紅夜與瞎乍浦一左一右,看似隨意站立,實則氣機已悄然鎖定暗衛首領。
梅川內依子緊挨著上杉繪梨衣,指尖微扣,暗藏鋒芒。
並未讓眾人等待太久。
“沙沙沙——”
兩道黑影如同鬼魅般自洞口掠出,正是入內探查的兩名暗衛。
他們身上沾染了些許塵土,但行動依舊迅捷,看不出受傷跡象。
兩人快步來到首領麵前,其中一人抱拳躬身。
“首領,洞內路徑複雜,機關多有觸發痕跡。”
“深處……確實發現了疑似礦脈的岩層。”
他頓了頓,補充道:“除此之外,未見其他異常之物,亦無……前朝或違禁之物的蹤跡,唯一有問題的便是發現了一堆發黑的骸骨。”
此言一出,如同在緊繃的弦上輕輕一撥。
石家眾人雖不明具體,但見暗衛態度有所緩和,那懸到嗓子眼的心,終於落回去大半。
下一秒。
一個個下意識地放鬆了緊繃的身體,不少人甚至抬手擦了擦額角的冷汗。
暗衛首領兜帽下的目光劇烈閃爍,盯著那名彙報的屬下看了片刻,又緩緩轉向始終氣定神閒的葉修。
空氣仿佛凝滯了幾息。
他周身那凜冽的殺氣終於緩緩收斂。
沉默了一會兒。
暗衛首領方才上前一步,對著葉修抱了抱拳。
“看來……確是一場誤會。”
“職責所在,多有得罪,還望大人海涵。”
葉修渾不在意地擺了擺手,仿佛剛才的劍拔弩張隻是清風拂麵。
“無妨。”
“大人也是奉命行事,儘責而已。”
他話鋒一轉,狀似隨意地問道,“倒是幾位如此興師動眾尋找八殿下,不知所為何事?若是在下路上碰巧遇見,或許……還能代為通傳一聲?”
暗衛首領眼神微動,卻是搖了搖頭,語氣恢複了公事公辦的冷淡:“不必了,此事陛下自有聖裁,不勞大人費心,大人還是……忙好六殿下交辦的礦脈事宜為重。”
他顯然不願再多透露半分,說完便不再給葉修追問的機會,猛地一揮手。
“我們走!”
話音落下。
四周的暗衛如同來時一般,動作整齊劃一,收刀入鞘,身形晃動間,已迅速退入林間陰影之中。
不過幾個呼吸的功夫,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望著暗衛人馬消失的方向,葉修負手而立,山風拂動他的衣擺,嘴角微微上揚,勾起一抹深邃的弧度。
坤帝……果然還是不安分啊。
不過……
他眼底閃過一絲漠然。
無所謂了。
這一場貓抓老鼠的遊戲,不會持續太久。
反而。
可能變成傑瑞戲湯姆。
“呼——總算走了!”
“嚇死我了……”
“剛才那陣仗,我還以為今天要交代在這兒了!”
……
直到此時,葉修身後的眾人才真正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劫後餘生的慶幸感彌漫開來,壓抑的氣氛冰消瓦解。
石萬年更是癱坐在地,老臉煞白,兀自後怕不已。
他一陣踉蹌地走到葉修身前,深深行了一禮,臉上驚魂未定:“大……大人,此番危機雖暫解,可……可接下來我等該如何是好?”
葉修目光從暗衛消失的方向收回,瞥了一眼那幽深的洞口,淡然道。
“找一處風水好的地方,用你們能操辦的最大規格,將那洞中先師的玉色骸骨妥善安葬,讓他入土為安。”
“此事辦妥,你們便算功德圓滿。”
“是!小人明白!”石萬年忙不迭躬身應下,不敢有絲毫怠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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挖了一輩子的墓,突然要給人下葬……
嗯。
多少有點兒古怪。
葉修像是忽然想起什麼,又補充了一句。
“記住,今日此地所見所聞,尤其是關於那具骸骨與洞中之事,最好隻字不提,爛在肚子裡。”
他微微停頓,目光掃過石萬年及其身後一眾夥計。
“若走漏半點風聲……”
“你們得罪的,可就不止是我,而是當今六皇子殿下。”
“他乃是最有可能成為儲君的皇子。”
“這其中的利害,懂嗎?”
四周的石家夥計聞言,個個麵色發白,如同小雞啄米般連連點頭,七嘴八舌地保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