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我那天回來倒頭睡下後,一直沒有醒過來,剛開始我爺爺並不在意,隻以為我是疲勞過度,多睡一會就好了。
可是等了一天一夜,見我還是沒起來,我爺爺這才慌了,趕緊跑我屋裡來看我。
卻見我怎麼也叫不醒,嘴裡還大喊大叫,說著胡話。
我爺爺心知有異,正不知該如何是好的時候,張九爺和我爹突然回來了。
當時我爺爺覺得未免太巧,正要向張九爺說明情況,卻見張九爺一擺手,直接就奔我房間來。
見了我之後,張九爺歎息一聲“果然被我算到了!”說完就急急請出法器,用醒神符為膽,七星燈為引,將我救了回來。
我又問我爹,你們不是要一個月才回來嗎,怎麼會那麼巧提前就回來了。
我爹心有餘悸的道“本來還有幾天,手續才能辦好,但前幾天張九爺突然心神不寧,於是自己卜了一卦,之後就說你必定出事了,要我馬上陪他回來。這不剛巧趕上了,張九爺真是神人啊!”
但張九爺的和我爹又不一樣,他說今年我一十六歲,正好命犯三關,因此他今年一直特彆留意。之所以卜一卦,也是和這個有關。
看來還是天意,注定我命不該絕。
我聽他說得風輕雲淡,但是卻能深刻的體會到其中蘊含的舐犢之情,也隻有他,一直把我命犯三關的事放在心裡。
也許,從最開始收我為徒,隻是為了傳承衣缽,現在可能他已經把我當成他在世間唯一的親人,這份恩情,讓我不知道該如何報答才好。
我想起他之前說的,得罪了五猖神,於是便向他打聽是怎麼回事。
張九爺猶豫了一會,緩緩道“這還得從五猖教說起,五猖教是梅山張三五郎所創,手下五路邪神。乃是豬狗牛蛇雞五種動物所化,行事亦正亦邪,沒有好壞之分。最喜歡用生魂獻祭。
白石場出事,一次死掉五個人,我估計便是這邪神的手段。五個生魂,五路邪神正好一人一份。
你替劉家招魂,等於便是和它們爭搶。
因此記恨與你,想攝你的魂魄,這也是自然。好在你隨身帶的保命符,關鍵時刻讓我通過它,尋到了你的生魂,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我這才明白關鍵,原來是還是幫忙惹的禍。
然而我卻並不後悔,即使再來一遍,我也沒法拒絕劉小玲那絕望的眼神。
不過我的保命符使用了一次,還好是在夢境之中,影響不是很大,隻需要重新施咒,這事師父不讓我動手,親自持咒三天,還請出五雷斬鬼印蓋上,重新掛在我胸前。
期間劉小玲來看過我幾次,我沒有告訴她真相,隻說是自己太累造成的。
隻是從那以後,她就變得很沉默,除了我之外,不怎麼和彆人說話。每次來就在我床前坐一會,靜靜的看著我,我問她一句她答一句。
她家中也變得更加困難,即使領居們接濟,日子也沒法維持。
初三結束後,她輟學了,就在家務農照顧母親。
最後一次來找我的時候,是第二年春節剛過,我記得那時候我剛過十七歲的生日。加上寒假裡沒啥事。就和張九爺一起在家烤火,張九爺端著他最愛的那隻大茶缸,正在給我講桃木劍和銅錢劍的不同用處。
劉小玲突然過來了,身上穿的著一件半新的紅外套,這件衣服她特彆喜歡,是她爹在世的時候,給她買的,平時都舍不得穿。
下麵是青色的褲子,和一雙舊布鞋,頭發用紅繩紮了個馬尾,高高的昂在腦後,露出修長雪白的脖子,臉凍得通紅,不過比之前顯得更加成熟漂亮了。
我有點意外,正要叫她進來烤火,她卻搖搖頭,執意要讓我出去和她說話。
我看了一眼張九爺,起身隨她來到院子裡。
她卻沒有停步,一直走到村東頭的山坡上,這裡有塊巨大的石頭,小時候我們經常到這裡來玩耍,過家家,扮新娘。
我記得有一次因為誰扮新郎,我還和同村的二牛打起來了,結果被揍得鼻青臉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