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兔完全沒有察覺到她變化的神色,或者說,就算他察覺到了,他也完全不會在意。
在他心裡,莫妮卡是永遠不會離開他,也不會背叛他的。
“現在愛麗絲躲進密道裡了,我找不到她,你必須去找到她。”三月兔煩躁地說道,“我現在迫不及待地想要除掉她,相信你也是這樣……”
莫妮卡久久沒有回答。
三月兔終於覺得有些不對勁,他抬起頭看向一旁的莫妮卡,她一直維持著同樣的動作,一動不動,好像變成了一座雕像。
“你在想什麼呢?”三月兔看到她的模樣,有些生氣地問道,“你有在聽我說話嗎?”
“當然……”莫妮卡低聲道,“隻是我在想一件事。”
“什麼事?”
“這樣的事,我們還要做多久?”莫妮卡抬起頭看他,眼睛像塊冰,剔透又冰冷,“我不想再做下去了。”
“不想?”三月兔有些嘲諷地問她,“你吃錯藥了?”
大概是意識到他的回答太過尖銳了,他又補上一句,“我們不是一直很默契嗎?突然說這個做什麼?再說,如果不繼續這樣做,你的臉怎麼辦呢?”
他從桌上拿起一麵鏡子擺到她麵前,抓起她的頭發逼迫她看鏡子中的自己,“莫妮卡,看看你自己,你忘記了自己從前的模樣嗎?你忘記了那些人用什麼樣的眼神看你,他們是怎樣欺辱你,把你踩在腳下!”
“是你默許的不是嗎?”莫妮卡神色漠然地看著鏡子中的鏡子,吐出一句話。
三月兔動作一頓,眼中閃過一絲不自然,“你在胡說什麼?”
“你是班主,隻要你一句話,這個劇團中有誰敢欺負我?但你從來沒有那麼做過,你隻是默許著一切,縱容著畸形的等級製度,讓所有人都成為你的玩物。他們奮力向上爬,實際上每個人的結局都已經寫好了。”
三月兔看著她的嘴唇張張合合,吐出一聲聲質問,表情從冷靜變得好笑。
“那又如何呢?”他無所謂地說,“無論誰欺負了你,最後我不都會為你出氣嗎?”
她胃裡一陣翻湧,有種想吐的欲望。
“我還有一個問題……”
“你今天的問題怎麼那麼多?”三月兔不耐煩地說,“莫妮卡,我覺得從前的你就很好,從來不問那麼多多餘的問題。”
“最後一個問題。”
“好吧。”
“當初你看到我在樹下哭泣的時候,到底為什麼要安慰我?”莫妮卡問道。
這個問題顯然有些出乎了三月兔的預料,說實話,他甚至有些不太記得這樁事了。
這段記憶對於莫妮卡來說至關重要,她總是會時不時將這段記憶拿出來擦拭乾淨,仔細地翻閱,然而對於三月兔來說,它被壓在記憶的角落裡太久太久,沾滿了灰層,變得灰撲撲的。
他不在意,回答得也十分隨意:“這都過去多久了,我早就不記得了,大概是看你可憐,又或者是覺得好玩?”
莫妮卡微笑著點了點頭。
“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