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郊結合部的夜晚,寂靜中透著幾分不安。
廢品站孤零零地矗立在一條泥濘的小路儘頭,四周是零散的棚戶和雜草叢生的荒地,遠處,幾盞昏黃的路燈在風中搖曳,投下斑駁的光影。
偶爾傳來幾聲犬吠,打破了夜的沉寂,卻又很快被黑暗吞噬。
廢品站內,幾個黑影正忙碌著,將一箱箱贓物搬上貨車,鐵皮棚頂在風中發出輕微的“嘎吱”聲,仿佛在低聲訴說著什麼,空氣中彌漫著鐵鏽和廢油的氣味,那是一種將朽而未朽的氣息,令人不安。
“刀疤”站在一旁,手裡拿著一台對講機,低聲指揮:“動作快點,天亮前必須撤!”
突然,對講機裡傳來一陣刺耳的雜音,緊接著徹底沒了聲音。
“刀疤”皺了皺眉,拍了拍對講機:“他媽的,怎麼回事?”
就在這時,廢品站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刀疤”猛地抬頭,隻見十幾名便衣警察從四麵八方衝了進來,為首的正是陸七。
“不許動!警察!”陸七大喝一聲,手中的槍直指“刀疤”。
“刀疤”臉色一變,轉身就想跑,卻被王誌軍帶人堵住了去路,王誌軍冷笑一聲,語氣裡帶著幾分譏諷:“跑?往哪兒跑?你們這幫賊,早就該收拾了!”
“刀疤”咬了咬牙,從腰間拔出一把匕首,惡狠狠地衝向最近的警察。
“砰!”一聲槍響,“刀疤”手中的匕首應聲落地,他捂住流血的手腕,跪倒在地,眼中滿是驚恐。
廢品站外,李峰站在一處荒土與廢料堆起來的小山坡上,目光冷靜地注視著這一切,他的手中握著一台老式對講機,頻道調到了治安股的專用頻率。
根據前期走訪摸排的情況,這夥盜竊團夥一共有十三個人。廢品站裡,加上“刀疤”這個頭目,也不過才六個人,其餘的犯罪分子分散在附近的幾個窩點,有的在城郊的廢棄倉庫,有的藏在棚戶區的出租屋裡,前期工作中,治安大隊早就將這些信息摸得一清二楚,甚至連他們的行動規律、聯絡方式都了如指掌。
打蛇打七寸,行動前,李峰製定的計劃便是要將這夥人一網打儘,他不僅安排了治安股的主力在廢品站設伏,還派了幾組人分彆蹲守在其餘窩點附近,確保沒有漏網之魚。
陸七和王誌軍同時按下對講機,聲音裡帶著幾分肅殺:“明白!”
廢品站內,王誌軍站在一角,目光複雜地看著被製服的“刀疤”。他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對講機的邊緣,心裡翻湧著難以言說的情緒。接到李峰的指示後,他深呼了一口氣,仿佛要將所有的猶豫和不安都壓下去。
他轉身對身後的乾警揮了揮手,聲音低沉卻有力:“跟我來!”
然而,就在他帶人往後門走的時候,腳步微微一頓,故意落在了最後麵,手指悄悄伸進衣兜,按下了另一個對講機的按鈕,說了些什麼。
他的聲音壓得很低,幾乎淹沒在夜風中。
王誌軍收起對講機,眼中閃過一絲猶豫,手指微微顫抖,很快,他眼中的猶豫就被一股厲芒吞噬,挺直了腰板,目光重新變得銳利,恢複了一個精乾的治安大隊副大隊長應有的模樣。
……
行動正式開始前的三分鐘,城郊結合部的一處隱蔽角落,韓凝蹲在一棵老槐樹後,神情嚴肅。
這個位置是她和李峰提前踩點選好的,視野開闊,信號覆蓋範圍廣,卻又足夠隱蔽,隻有他們兩個人知道。
她手中握著信號乾擾器的控製器,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手指在控製器上快速操作,但設備卻始終沒有反應。
韓凝心裡有些焦急,這是她第一次出任務,而且,還是如此重任,接到李峰的命令後,她雖然緊張,卻也有十足的信心,作為警校的優秀畢業生,她在校期間就以出色的實操能力聞名,尤其是在電子設備操作方麵,幾乎每次考核都是滿分,無論是老式的信號乾擾器,還是新型的通訊設備,她都能熟練操作,從未出過什麼差錯。
“不可能……”韓凝低聲自語,手指在控製器上快速檢查,她記得很清楚,這台設備是王誌軍提供的,回想起王誌軍之前信誓旦旦地說“設備沒問題”的樣子,心裡隻覺得越來越沉。
就在這時,她的腦海中突然閃過一個念頭——難道是人為破壞?她迅速低頭檢查設備的電源線和接口,果然發現電源線被人為剪斷了一截,接口處也有明顯的鬆動痕跡。
她深吸一口氣,按下啟動按鈕。
韓凝心裡一沉,立刻從包裡拿出隨身攜帶的工具包,迅速將電源線重新接好,她的動作乾淨利落,顯然是經過專業訓練的。
然而,電源線被接好,設備卻依然沒有反應。
韓凝一顆心沉到了穀底,她終於意識到,這台乾擾器,可能根本就是壞的!
她咬了咬牙,正準備下車去找王誌軍理論,突然想起李峰在行動前對她的叮囑:“小凝,王誌軍那台乾擾器是老設備,容易出故障,如果設備不能用,你就用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