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行不？”我遲疑著開口，老何本來就窮，被出租屋大漢一騙，更是身無分文了。
我現在還找他借錢，無疑是讓他本不富裕的生活雪上加霜了。
“行，哥。”
老何從枕頭底下摸出一遝錢，錢皺皺巴巴的，看樣子是老何好不容易攢下來的。
“不用了，老何，錢我另想辦法吧。”我心說，為了應付爹媽的麵子，讓好兄弟吃糠咽菜，我做不到。
既然我沒有要跟人家繼續發展的意思，不如當斷則斷，省的以後有麻煩。
我一開始擔心的是，直接拒絕會駁了我爹媽的麵子，現在想想，還是直接點比較好。
“對了老何，我有個事兒忘了跟你說了。”
我突然想起了自己拉的那具屍體，便告訴老何，自己拉的那具屍體，正是老何談的網戀女朋友的本人。
“我網戀的女朋友不是一個摳腳大漢嗎？”老何沒反應過來。
“我知道，那他不也是用了彆人女孩子的照片騙的你嗎？那個女孩子，已經死了很久了。”
我糾結了好久，才告訴老何這個真相，我怕老何會一時半會兒接受不了。
“啥，她早就是死人了？”老何的反應在我意料之內。
老何手裡的錢“嘩啦”一聲散落在床單上。
他眼睛瞪得溜圓，原本就有些彎著的背瞬間繃直。
喉結在脖頸裡上下滾動了好幾下，才擠出一句話：“哥，你說啥？那個照片裡的女孩子，早就死了？那那個摳腳大漢是怎麼拿的她的照片啊？”
我點點頭，因為怕看到老何眼裡的失望，所以不敢去看他的眼睛。
“領導還說，屍體似乎經曆過一些處理，看樣子是死了幾年前的了。
說是突發心臟病，家裡人沒來得及通知太多人，沒想到她的照片會被摳腳大漢盜去騙你。”
老何沒說話，隻是慢慢蹲下身，伸出微微發抖的手去撿那些散落的錢。
他的指甲縫裡還沾著不知道從哪裡蹭的泥巴，臟乎乎的，已經很久沒有剪過指甲了。
我想伸手幫他，卻被他輕輕推開了。
這下好了，老何不僅是被騙，網戀的照片上的人，還是一個死人。
不過，這女孩子死的蹊蹺，讓我有點奇怪，還有那個被逮捕的大漢，都有什麼聯係呢？
我心說，怎麼地也得抽空去看看那具屍體，現下應該被冷凍在停屍間裡。
她的家人，也就是那天我見到的女人，一定也早就死了。
如果想要追根究底，看來，我還得重新再去一趟槐城，哦不，鬼城。
“所以，哥，我這麼長的時間，跟人聊的天，發的那些紅包，說的那些掏心窩子的話，都是對著一個死人的照片在說？”
他突然抬起頭，聲音裡帶著一種近乎崩潰的沙啞，眼眶已經紅了一圈，卻強忍著沒讓眼淚掉下來。
我知道他不是心疼那些錢，他攢那點錢有多難，我看在眼裡。
他是疼自己那點好不容易冒出來的念想，就這麼被再次揉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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